“有一個看門的劉婆子。”

範朝風點點頭,就對保長道:“多謝大哥良言。我回去也好交差了。”說完,便轉身離開了承康坊。

回到宋府,範朝風在自己屋裡思前想後,終是發了狠:就算是死也要給個痛快,好過日日懸在心裡。再說反正已是照了面,就乾脆用真容去她面前日日晃悠,看看她到底還要整出什麼妖蛾子

想到此,範朝風就卸下人皮面具,又去尋南宮雪衣。

此時正是午飯時分,南宮雪衣正在後堂主持家事,準備年禮,又要核算仁興堂的盈虧獎懲,忙得不可開交。

只是範朝風有事相求,南宮雪衣自然不肯怠慢他,便忙忙地讓人請了他進來。

範朝風進來喝了杯茶,躊躇了半日,才鼓起勇氣道:“宋夫人,我想買下你在承康坊的房子。”生怕南宮雪衣拒絕他,又趕緊道:“我知道那是你母親家的屋子,我絕不會讓你吃虧。——我會以市價的十倍買下你的屋子。”

南宮雪衣揚眉問道:“安公子,可是我們宋府有人怠慢了公子,所以公子住不下去,要另尋別居?”

範朝風趕緊道:“當然不是。——貴府的下人服侍的十分盡心,只是我很喜歡宋夫人在承康坊的那所院子,也十分想在輝城置下產業,所以才有這個不情之請,還望宋夫人成全。”說著,又起身對南宮雪衣長揖在地。

南宮雪衣低頭想了想,道:“安公子不必多禮。——那所院子,是雪衣的祖宅,雪衣並不想賣。”

範朝風的臉不受控制地垮了下來。

南宮雪衣抬頭,見了範朝風的樣子,不由抿嘴好笑,就問道:“公子到底是為了何事,一定要買我那所院子?”

範朝風臉一下子紅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南宮雪衣異常詫異,只暗暗尋思,過幾日,也要回自己孃家看看那裡到底有什麼東西,能引得一向無可無不可的安公子動了心思。

這樣想著,南宮雪衣也沒有為難範朝風,只溫言道:“公子莫急。公子當日在呼拉兒國於雪衣有大恩。雪衣一直想報答公子的救命之恩。”又沉吟道:“不如這樣吧。公子若是著急,可以先去我那裡住著一陣子看看。若還是喜歡,我們再來談價錢。——公子意下如何?”

範朝風聽說是南宮雪衣的祖宅,以為定是不成了,心就不斷往下沉。轉眼之間,又聽南宮雪衣鬆了口風,就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不由喜出望外。

南宮雪衣眼見範朝風臉上的悲喜得失表露得明明白白,完全不同以往“山崩於前不改其色”的沉穩,心裡也暗暗稱奇。就恨自己太忙,不能馬上跟著過去一探究竟。便起了心思,過完年,一定要回承康坊看看。

範朝風只唯恐南宮雪衣又改了主意,便趕緊謝道:“多謝宋夫人成全”又問道:“我今日就搬過去,如何?”

南宮雪衣心裡更是詫異,面上還是微笑道:“就是太急了些。不過既然公子願意,我也不攔著。”說著,就回房拿了個紫玉牌給範朝風道:“去了承康坊,把這個玉牌給看門的劉媽媽看,她自會讓你進去。”

範朝風忙接了玉牌,就又謝了一次,才道:“就不耽誤宋夫人的時間了。——安某告辭。”說完,就一溜煙地回去客房收拾東西。

南宮雪衣坐在房裡想了一會兒,便叫了自己的陪嫁丫鬟慧紋過來,吩咐她道:“安公子要去我們的祖宅住一陣子。那裡只有劉媽媽在看屋子,恐怕照應不周。你叫上四個三等丫鬟,和三個灶上的婆子,一起跟著安公子過去。”又仔細囑咐道:“要好好伺候安公子,別偷懶耍滑,我聽見可是不依的。”

慧紋聽夫人說要將她送給安公子,自然喜出望外。——她是陪嫁丫鬟,本來是要給宋樓主做通房,可是宋樓主對夫人情深義重,已是說了不要通房。

眼看她就是配小廝的命,偏偏橫地裡出來個安公子。雖然只是給宋樓主做手下,可是看得出來,以後好歹也是一地的堂主,自是比配小廝強。且安公子生得如此之好,她們這些宋府的丫鬟,每日裡無事也要去客房走兩遭,不說跟安公子說說話,就是看他一眼,才覺得完了一日的事兒。

南宮雪衣見慧紋臉上壓也壓不下去的喜氣,也明瞭她的心思,就低頭道:“只是暫時給安公子使喚。若是安公子不滿意,就再換人過去。”卻是在敲打慧紋,若是辦砸了差事,她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裡去。至於會不會被收房,就全在安公子,南宮雪衣卻不會去幫她主動提及。

慧紋連忙屈膝應了,就回去叫人,又回房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範朝風著急要去承康坊,連午飯都不曾好好吃,便忙忙地將自己的黃金卷在衣物包裡,打了個大大的包袱,揹著就出去了。

慧紋帶著四個丫鬟,三個婆子,在門口的兩輛大車旁等著範朝風。

範朝風揹著包袱出了宋府,慧紋趕緊上前行禮,又道:“奴婢慧紋,本是夫人身邊的一等丫鬟。如今夫人吩咐了,讓我們跟著公子過去伺候。”

範朝風忙道:“宋夫人太客氣了。我一個人儘夠了。不用勞煩各位姑娘、媽媽。”

慧紋笑道:“公子不必客氣。夫人說了,承康坊那邊,好久沒有住人,也要人過去打掃收拾一番才能入住。公子走得急,來不及讓人打掃,就讓我們跟過去再收拾。”

又掀開一輛大車的車簾,給範朝風看裡面的物事,“這些米、面、油、菜和過年的年貨,都是夫人專門挑出來給公子用的。夫人還交待,公子一定要回宋府過年。否則,就不讓公子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