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也是識趣的人,便和安解語一起向大夫人程氏道了乏,各回各院去了。

原來林氏昨夜從範朝雲那裡得知大房的鎮南侯升了爵,做了鎮國公,便一大早就趕緊過來約安氏一起去給大房道賀。

安氏本不喜歡趕這個熱鬧,無奈大家都是住在一起的一家人,平日裡低頭不見抬頭見,就算之前有過節,現下大房正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的時候,也免不了要去錦上添花一番。更何況五房都去了,獨四房不去,這府裡又有人要說閒話了。安解語雖不畏人言,可也並不想做得太絕,影響了四爺和國公爺的兄弟情分,便就跟著去了。只未想到,國公爺範朝暉這麼快就回來了。原以為在城外論功行賞也要大半日的功夫。那次範四爺和太子帶兵回城,便是足足用了半日的時間。

而大房裡,範朝暉就隨著程氏回了正屋,換上家常煙青色緞面深棕色貂毛裡子的外袍,紮了玄色犀皮腰帶,更顯得肩寬身長,淵停嶽峙。

兩人裝束停當,便又急急忙忙地去了春暉堂太夫人處請安。

太夫人也是剛剛得知大兒範朝暉已回來了,也正在春暉堂上坐立不安地等待著。

這邊範朝暉進了春暉堂,便先跪下給太夫人鄭重地磕了頭,又叫了聲“娘!”

太夫人便拉著他起來,一起坐到了春暉堂正廳的橫榻上,仔細打量範朝暉,又道:“這次比前幾次出征如何?--我看你氣色倒是比走的時候還好些。“

方嬤嬤便在一旁湊趣道:“我們國公爺是打過夷狄的。對付那些個上不得檯面的小毛賊還不手到擒來?--太夫人也是太操心了些。”

程氏也湊趣道:“娘心疼大兒,也是有的。”

太夫人只笑眯了眼睛,就連連點頭道:“人平安就好。最重要是一家人都在一起。”

眾人還未來得及敘談幾句,府裡外院的大管事便派了人進來,說外面有人有急事要尋國公爺。

這邊範朝暉便給太夫人告了罪,匆匆出去了。

到了外院,範朝暉見是自己第一得力之人趙副將,也不意外,只問道:“出了什麼事?”

趙副將便將獒犬咬死黃公公的事兒簡略說了一遍。

範朝暉也不驚慌,沉吟片刻道:“你先回去,約束兄弟們。一會兒皇上可能就會派人過來傳旨,讓我去收拾殘局。等我去了,再理論。”

趙副將領命而去。

果然不一會兒的功夫,雷尚書就帶著皇帝口諭而來,又雙手交還了虎符,還慚愧道:“雷某先前不當之處,還望範兄海涵。”

範朝暉微笑道:“雷兄過慮了。你我同朝為官,都是為皇上辦事,就算有過節,也非私人恩怨。雷兄卻是放心,範某不是那等公私不分之人。”

雷尚書心頭的一塊石頭才落了地,又賣好地低聲將皇帝在御書房所言所行都全盤託了出來,讓範朝暉有個準備。

範朝暉對雷尚書的示好自然心領神會,便拱手道:“此事全靠雷兄周全。範某這就去收攏了部下,絕不讓雷兄擔一絲風險。”

雷尚書也拱手道:“那雷某就先祝範兄馬到功成!”又道:“範兄整束好軍士,還要入宮面聖。雷某就不耽擱範兄了。先行告辭!”

範朝暉也客套一番,便和雷尚書兩人出了範府。又看著雷尚書坐了四人抬大轎走了,才翻身上馬,重新往城外五里坡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