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家事 上(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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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衣自打見了範四夫人的真容,就一直琢磨要親自會一會這個範四夫人。就算不能做什麼,說一些和她死去男人的往事,噁心噁心她也好。更何況,自己也不是胡謅。自己確實曾經同範四爺躺在一張床上,且範四爺將自己都看光了的。——湖衣一時被醋意蒙了眼,倒是忘了這事兒要是說出來,讓自家老爺知道,自己這個“清倌”其實不是那麼“清”,說不定就要轉手將自己又賣了去。如今一頓板打下來,才讓湖衣清醒過來,猛然想起此事其實是萬萬說不得的,便也暗自慶幸今日未曾見到那範四夫人,貿然說出這些蠢話。
而顧升聽說四夫人派了下人去春甲院他的侍妾那裡打板,又讓人用繩捆了他最心愛的小妾,在內院展示了一番,臉上就有些掛不住,便氣沖沖地往範朝敏住的景深軒行去。
範朝敏早知道四弟妹殺雞駭猴,將自家的那些妾們嚇唬了一通,心裡雖是爽快,也知道自己這事兒做得不地道。——明明是自己家的事兒,卻是讓四弟妹擔了虛名。若是四弟妹再狠辣一些,傷了商姨娘肚裡的孩,眾人莫不認為自己是在借刀殺人,用范家給自己撐腰立威了。
好在四弟妹還是個玲瓏剔透之人,下手有分寸。不過自己也應該給她通通氣,告訴她自己為什麼不願意管這些小妾的事兒。
此時已快到晚飯時分,範朝敏正在屋裡臨摹書帖。
顧升氣呼呼地闖進來,質問道:“你們范家真是欺人太甚商姨娘再不好,也是我家的人。做了錯事,自當由我來處置,可與你們范家什麼相干?”
範朝敏當沒聽見,慢慢寫完了一帖,才停筆抬頭,卻是看見顧升已經不在屋裡了。便問身旁伺候的丫鬟道:“老爺去哪裡了?”
那丫鬟回道:“奴婢不知。老爺說完話,見夫人不答話,就自出去了。”
範朝敏眉頭都未皺一下:這顧升,就快蹦達不起來了。範朝敏又往窗外看了看,見外面已是快天黑了,便問道:“晚飯可有了?”
冬日裡天冷,大家都不願意出去。現在各房都是開了小廚房,在自己屋裡吃飯。
那丫鬟就讓人出去看了看,回來道:“已是快好了。夫人可要擺飯?”
範朝敏點點頭,“叫上霄哥兒和萱姐兒,將娘也請到飯廳裡去。”
顧老孃自那日被範朝暉陰了之後,已是好幾日不能說話。如今才好了些,卻也收斂了許多,不再擺婆母的大架,每日裡都規規矩矩地跟範朝敏吃飯。平日裡也就躲在自己屋裡,並不出來。
範朝敏又想到顧升,便問道:“老爺今兒應該在何處用晚飯?”
那丫鬟拿出本冊查了查,道:“今兒是沈姨娘的班。老爺按例應該在沈姨娘處吃飯,歇息。”
範朝敏又點點頭。反正與自己無關,便披上大氅,出去飯廳裡。
這邊顧升在範朝敏處罵得興起,就覺得應該跟那四夫人當面鑼,對面鼓的說清楚才是,又私心裡想再往近處好好看看這個四夫人,用言語撩撥一下。
顧升知道自己的長處,一向覺得那些比他有才的男人,不如他長得好;而那些比他長的好的男人,又不如他有才。他本人又長袖善舞,善於察言觀色,在官場上跟鬚眉男周旋都是無往而不利,更何況一些小女人的心思?而一眾女,無論地位高低,見了自己都芳心暗許。當日連這王府裡的嫡長女都願意下嫁於他,更何況一個死了男人的小寡婦?且那小寡婦看起來鮮嫩滋潤,定是沒少了男人。如今守了寡,說不定飢渴難耐……
又想到大舅範朝暉已是出征去了,這府裡沒有旁的男人,說不得還要靠著自己幫她們支撐門戶。顧升便有些頭腦發熱,就加快腳步,衝出了景深軒。
自從四夫人剛剛讓人打了守門的婆板之後,王府內院當差的人都警醒了許多。這邊顧升進了內院,自有個婆寸步不離的守在景深軒門口。
見到大姑爺出了景深軒,往別處行去,那婆就出聲道:“請大姑爺留步,出內院的門在那邊。”說著,指了指另一邊的方向。
顧升未提防竟然有人跟著他,就轉身道:“我有要事,你自去忙吧。”
那婆趕緊道:“大姑爺是奴婢帶進來的,奴婢得負責將大姑爺帶出去。不然,四夫人那裡會打板的。”
不說打板還好,一說打板,顧升更是惱怒。可他在官場多年,早就練就了在外人面前裝鎮定的本事,就若無其事道:“你放心,若是要打你板,我自會替你去說情。”說完,轉身又要向離內院大門相反的方向行去。
那婆無法,只好跟在顧升身後,一直跟著他。
顧升也不再理會後面的人,只一路前行,往風存閣的方向行去。
那婆見是要去風存閣,越發慌了。——現在這個時辰,四夫人怎麼會見外人,且還是范家的大姑爺,實在是於理不合。
此時快要入夜,內院裡的下人們都在掌燈,準備入夜的事務。路上的僕婦丫鬟此時正忙著差事,絡繹不絕。眾人見了大姑爺單身一人在內院裡行走,都不免側目。
那跟著的婆急得要發昏,好不容易見到一個熟識的婆。跟著顧升的婆就拉住了她,求她抄近路先去風存閣給四夫人說一聲,就說大姑爺執意要去風存閣,不知有什麼事。
那熟識的婆也當了件大事,便忙忙地穿了小路,去到風存閣那邊。
安解語此時正和則哥兒吃晚飯,聽了阿藍過來低聲說,大姑爺往這邊過來了,便很不高興,實在不想再應付這一家人。就吩咐道:“叫掌刑嬤嬤去門口守著,若是大姑爺執意要進來,就照樣捆了,扔到外院去。另外跟大姑奶奶打聲招呼。以後除非大姑奶奶親自出面,否則不許他們再進內院”
秦媽媽聽了,覺得有些過分,實在讓大姑奶奶下不來臺,便低聲提醒夫人,給大姑奶奶留些面。
安解語沒好氣道:“下午已經給她留面了。還要怎麼做?——面是自己爭的,不是人家給的。如今她住在自己孃家,還要被這些人踩在頭上。我們再給面,只能讓這些人更加變本加厲,以後還不知要做出什麼事來。”想了想,又將掌刑嬤嬤叫過來,低聲囑咐了幾句。
掌刑嬤嬤點點頭:那大姑爺並沒有功夫在身,她們對付這種男人,還是綽綽有餘的。夫人既然要給他個教訓,那她們也就不客氣了,不說傷筋動骨,在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還是可行的。
這邊顧升興沖沖地撲過來,只是未料到王府內院這麼大,從景深軒過來,也走了快小半個時辰。顧升就有些氣喘吁吁地,盤算下次過來,得讓下人抬個轎過來。光靠腳走,實在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