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安置 中(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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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廝聽了王爺的話,自然心領神會。就叫了幾個人,一起出去悄悄跟在了她們的大車後面。
範朝暉定都上陽還不久,可因為上陽王的鼎鼎大名,一干富戶商家都湧來上陽做生意。一來給上陽王留個好印象,以圖以後;二來有上陽王在的地方,一定是最安穩的地方。
做生意,最講究和氣生財。戰亂時候,除非昧了良心去做那無本的買賣,一般人都是沒法好好做生意的。所以現在的上陽,已經是寸土寸金,有了當日流雲城鼎盛時候的風姿。
顧升的小妾分坐了三輛大車。湖衣因為有孕在身,一人獨坐一輛。
顧升便到了湖衣的車裡,讓下人趕著車往城裡走。
上陽城的客棧不少,可現在似乎處處客滿。顧升帶著三輛大車走了一圈,也找不到住處,不由有些惱羞成怒。有心要將上陽王的名頭抬出來,可又不好意思說出口。——誰不知道上陽王的新王府就在不遠的地方。若是上陽王的親戚,怎麼可能不住王府,而住客棧?讓人知道,不說他們是騙,也會認為他們和上陽王有過節,不受上陽王待見。
北地冬日裡晝短夜長,眼看天就要黑了,四圍裡越發寒浸浸的。
顧升自了狀元以來,就再未挨餓受凍過,便有些受不住了。
三輛大車在上陽城裡轉了幾圈,眼看就要到了宵禁的時候。街上巡邏的兵士已經開始對這幾輛車狐疑地打量起來。
顧升也不是傻,略微思量一下,就知道這其定有蹊蹺。既然是有人授意,他再堅持,只會讓人更生氣,說不定後招更難以招架。想想這幾個小妾,到底比不過自己的前程重要。小妾沒了,以後可以再納。可是夫人要是沒了,他的前程便也要跟著沒了。
如此一來,顧升也淡了心思,就吩咐車伕將車依然趕回到上陽王府門前,對眾小妾歉意道:“天晚了,客棧也沒有空房。只有委屈大家在車裡住一晚。等明日王府的客院收拾好了,大家再住進去不遲。”說完,便下了車,也不顧湖衣在身後帶著哭腔的呼喊,自顧自進了王府的大門。
王府裡等門的管事見大姑爺進來了,便面無表情的關上了大門,將大姑爺的一眾小妾關在了王府門外。
北地初冬的夜晚極是寒涼。
範朝敏知道了大哥的處置,到底不忍心將幾個庶庶女凍著,便讓自己的媽媽拿了幾床厚實的被出去,給那幾個有孩的小妾分了分。
王府裡自是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早,安解語從睡夢醒來,練完口訣,又去供著範朝風牌位的房間裡坐了會兒,就叫了阿藍過來服侍梳洗。
阿藍便偷偷告訴了夫人這事兒,又小聲道:“大姑爺昨兒晚上回來,王爺也沒讓他進內院,只讓他在外院的客房歇息了一夜。大姑奶奶帶著表少爺和表小姐住在東北邊的景深軒,就在春暉堂旁邊。”
安解語嘆息一聲,道:“大姑奶奶也是個可憐人。只望她能看開些。”
兩人閒話一番,秦媽媽便過來擺了早飯。則哥兒也過來陪孃親一起用了,就又要跑出去。
安解語忍不住叫住他,“可習了字?——每日就知道瘋跑。”
則哥兒大叫,“早寫完了。周媽媽要帶我去海邊拾貝殼。娘你等著,我給你帶最好看的貝殼回來”說完,頭也不回地跑了。
安解語望著則哥兒的背影忍不住微笑。
風存閣對面高地上的瀾亭裡,範朝暉一早便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望著大海的方向,偶爾眼光逡巡,也往風存閣那裡掃一眼。看見安解語和則哥兒在院裡說話,雖隔得遠,範朝暉也好象聽見兩人鬥嘴的聲音,不由嘴角微微翹起。
安解語一早送了則哥兒出門,又跟秦媽媽抱怨道:“若不是有周媽媽,真不知道誰還能看著則哥兒。”
秦媽媽知道四夫人不過是嘴上發發牢騷,也沒往心裡去,就順著夫人的話應和。
張氏卻是一大早就過來風存閣,說要給四夫人請安。
安解語笑道:“不敢當。小嫂如今是王府的當家人,別給我們穿小鞋就是了,哪裡受的起小嫂給我們請安?”
張氏嗔道:“看你這張嘴,還是這麼不饒人。”又半是誇讚,半是奉承道:“就知道你是個寵辱不驚的。以前的時候,也沒見你有多張揚。如今這樣,也沒見你刻意收斂。——難怪無涯說你是有大造化的,我們都不如你呢”
安解語聽了張氏的話,心下感慨。她一直覺得悲傷難過都是很私人的事,從來不願意在人前展露。自己雖是孀婦,也不用日日以淚洗面,才能顯示自己的孤苦伶仃、情深不渝。——再說自己還有孩,安解語可不想因為自己守了寡,就將所有的情緒和願望都傾到在孩身上。她要讓則哥兒正常的長大,自己首先就要做一個正常的人。是以平日裡,安解語都是儘量振作起來。
如今想到無涯故作高人的樣,安解語忍不住笑得彎了腰,道:“喲,他這次可是真真看走眼了。——咱們得找他退錢去。”
範朝暉見這邊如此熱鬧,忍不住快步下了亭,過來風存閣,笑問道:“說什麼呢?——這麼高興。”
張氏昨兒等了半夜,王爺也沒去她房裡。今兒一大早,她就去找了管事問過,原來王爺一直歇在外院的書房裡。張氏心裡一動,又讓自己的心腹媽媽去外院找管書房的小廝專門打聽過,看王爺是不是在外書房有人伺候著。結果那媽媽回來說,王爺一直忙於政事,並無旁的人伺候。張氏這才放了心。
誰知找了一大圈不見人影的王爺,卻在四房的風存閣附近神出鬼沒起來。
張氏忙滿臉帶笑地過去給王爺請安。
範朝暉點點頭,就又問道:“無涯什麼時候騙你們的錢了?”
安解語剛剛才忍住了笑,被王爺一問,又噗哧一聲笑開了。眉眼彎彎,貝齒初綻,黑髮在清晨的陽光裡閃耀著五彩的光,直讓人不由自主從內心深處冒出平安歡喜來。
範朝暉只含笑看著對面的安解語,溫言道:“早上這風甚是寒涼,還是進屋去吧。胃裡進了風,等下吃東西又該不爽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