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太夫人便嘆了口氣,道:“原來如此。皇后娘娘有心了。剛剛我們聽見小蓬萊那邊有人落水,便讓人去救了上來,現卻是我們家老四的媳婦,正疑惑呢。”

皇后未料那安氏如此命大,這樣都整不死她,臉色頓時大變,難掩驚慌之情。

範太夫人仔細看著皇后,又道:“可惜老四家的到現在都還暈迷不醒。不知道還能不能活命。”

皇后輕輕在心底裡舒了一口氣,趕忙做出一臉欣慰的樣,道:“救上來就好。若是沒有救上來,哀家可是到哪找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兒媳婦賠給你們?”

範太夫人想了想,便跪下道:“老身還要求皇后娘娘一件事,望皇后娘娘能給老身一個面,應了此事。”

皇后趕忙拉了範太夫人起來,嗔怪道:“我們嫡親姐妹,還有什麼話不能說的?”

範太夫人便斟酌道:“此事到底真相如何,現在說什麼都為時過早。還望皇后娘娘壓下此事,不要聲張,皇后可以不顧陛下顏面,一心為我們范家討個公道,可我們范家還要臉面,特別是我們家老四。若是讓他知道,有人算計他媳婦到了這種地步,一定不會善罷干休的。老四和太投契,交情匪淺,若是因了此事離了心,豈不是得不償失?”——卻是在告誡皇后,若是有意將此事張揚出去,休怪范家和皇后太一拍兩散!又是在向皇后表明,此事無論真相如何,皇后這個始作俑者,都難辭其咎!

皇后聽了範太夫人的話,忡然變色:自己這個嫡親妹妹,從小就唯自己馬是瞻,在自己面前,連抬高聲音說話都未有過。就算是後來嫁了人,又生了兩個能幹的兒,做到范家的太夫人,在自己面前,也是一貫作低服小,似今日這樣,半規勸,半威脅的語氣,還是破天荒第一遭,自己多年來,也早習慣了對這個妹妹頤指氣使,予取予求,卻是從未想過有一日,這個妹妹會有挺直了腰說話的時候!

一時接受不了範太夫人的變化,皇后便拉下臉道:“妹妹這是何意?難道哀家還能有意去害你家的四媳婦不成?她要有個三長兩短,於哀家又有什麼好處?”

範太夫人沉默不語,只望進皇后的眼底深處。

皇后被看得有些不自然,只好別開眼睛,四處看了看,問道:“老四家的怎麼樣了?哀家想親自看看她。可憐見的,頭回進宮,就出了許多的事。”

範太夫人便道:“若皇后娘娘不嫌棄,請移步淨房。”又對皇后似拉家常一樣:“這孩初嫁進來的時候,無涯給她批過命,說她一生有三個坎,若能平安過了,就大吉大利,一生順遂,且與皇宮犯衝,這輩最好不要進宮。”

皇后勉強笑道:“原來如此,若是妹妹早些跟哀家說了,哀家就不宣她入宮了。”

說話間,範太夫人已經領著皇后到了淨房的門口,淨房裡的範朝暉聽見太夫人的說話,早就先一步飛身上了房梁。

這邊皇后便扶著大宮女的手,往淨房裡看了看。只見那安氏換上了乾爽的衣裙,滿目蒼白,一動不動地躺在淨房裡的榻上。

她的丫鬟跪在腳踏邊上,正拿塊大毛巾給安氏擦毒害溼。

皇后略微心定,便問範太夫人道:“要不要找個御醫過來看看?老四家的好象看上去不太好的樣。”

範太夫人忙道:“就不麻煩御醫了,此事愈少人知道愈好。還請皇后娘娘准許我們早些回去。”

皇后裝模作樣思忖了半晌,道:“既如此,哀家就不留你了。”又拍拍範太夫人的手,道:“你放心,哀家一定將此事處理得妥妥當當的。但凡外面有一個字傳出,你就唯哀家是問!”

範太夫人點點頭,謝道:“老身代我家老四多謝皇后恩典,等老四回來,老身再讓他去東宮向太道謝。”

皇后心裡這才覺得好些,又急於去處置了黃公公,便告辭匆匆離去了。

一時間,范家的轎都抬了過來。範太夫人便和阿藍一起扶了仍在暈迷的安解語,上到自己的八抬大轎裡。

這邊范家人回到府裡,太夫人便親自送了安解語迴風華居。

範朝暉卻直接去了外院,將治內傷最出眾的彭大夫拎了過來。

秦媽媽並未跟去宮裡,正在屋裡收拾四夫人的皮毛衣物,今日日頭好,都拿出來曬過,現在正要重新裝箱,就見太夫人帶著幾個丫鬟抬了四夫人進來,不由吃了一驚。

太夫人也不多說,只吩咐道:“趕緊準備溫水,一會兒要給你們夫人泡藥澡。”

秦媽媽看見四夫人人事不醒的樣,眼圈都紅了,卻也沒有多問。匆匆忙忙給太夫人行了禮,便趕緊去了小廚房,讓人預備熱水。

這邊範朝暉已帶了彭大夫進到風華居。

彭大夫見是給女眷把脈,就,別過臉,讓放下帳簾,又要在伸出的玉腕上搭上帕再把脈。

範朝暉便不耐煩道:“這都什麼時候了,救人要緊。趕緊把脈!”

彭大夫便哆哆嗦嗦地三根手指搭在夫人的手腕上,細心把了一會兒,便道:“四夫人身體底不錯,救得及時,到無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