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橫禍 中(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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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天色也漸晚,林間的道路開始在暮光下模糊起來。
安氏不知自己到底去了何地,心裡開始怦怦亂跳起來。她自從來了此異世,從未有過一人單行的時候。不是丫鬟婆一堆人簇擁著,就是有範朝風伴在身邊,從未料到自己也有落單的一天。便只緊緊攥住了手裡的黑弩,全身做戒備狀態,謹防有野獸暴起傷人。
安解語便在林間轉了一圈,沒多久便現自己又回到了原地。安解語知曉自己終是迷了路,既然事情已經不可能再壞,之前惴惴不安的心情反而平靜了下來。就仔細回憶了一下以前範朝風給她說得一些行獵的事,其也不乏追蹤野獸,辨識方向的竅門。可情急這,又怎麼都記不清關鍵之處。正著急時,一縷霞光穿過林藹,照到她身旁的一棵小樹上。
看見山間夕照,安解語又側耳傾聽,似乎不還能聽到水聲叮咚的聲音,便心下大定:幸虧今日天氣不錯,還有太陽。這傍晚的霞光,不正是夕陽從西邊射過來的。附近有水聲,一定離山間的那條小溪不遠。前幾日她和範朝風行獵的時候,範朝風還提起過那條小溪流,說是從山間一直注入范家別莊的圓湖之內。只要找到那條小溪,然後順著水流往下走,一定就能找到回別莊的路。只是不知道範朝風現在急成什麼樣。
思忖間,安解語便單手扣了黑弩,半舉著往有水聲的地方尋去。那黑弩雖硬實,但不沉,以安解語數日來的習練,已經找回一些昔日的感覺,且現在精神高度緊張,便有些累也不覺得。只一心想趕緊找到出路,回返山莊。
那水聲聽著不遠,卻也費了安解語一番功夫才找到。到了水邊仔細辨識了方向,才順著水流處,慢慢向山下行去。
那邊範朝風和護衛們分了四組,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追去,卻收效甚微。
有個護衛對山野更為熟悉一些,隱隱覺得似有人跟蹤他們,只更加小心謹慎,卻不是和四爺在一處,無法告知四爺。
而被慕容寧派了來引範朝風一行入的慕容府護衛頭領,眼看範四爺和四夫人在林間失散,便計上心來,要替自家郡主除了後顧之憂。他們的人多,又早有計劃,便單派了一個人跟了範四夫人往另一邊行去,行動時暗暗做了手勢,卻是要斬草除根的意思。另一些人卻跟著去尋人的範朝風等人,故意擾亂他們的跟蹤視線,以徹底混淆追蹤範四夫人的線索。
慕容府的護衛今日依郡主的謀劃,暗地裡跟蹤起範四爺和四夫人,起先不敢靠得太近。因那范家的護衛也都不是吃素的。
只是先前範四夫人脾氣,範四爺將所帶的護衛遣散了一半回去莊上,人手便少了一半。於是就讓慕容家在人數上佔了上風。
此時慕容府的護衛見頭領有除去範四夫人的意思,就有幾個色膽包天的紛紛請纓。範四夫人雖手持黑弩,對他們來說,卻如同兒戲一樣,從未見過有女人能真正用得好弩的。就這樣一個嬌滴滴、手無縛雞之力的女,還不是手到擒來?況且這範四夫人美得不似凡人,若就真的聽了頭領的話,一下給弄死了,豈不是太過暴殄天物?
爭到這個絕好機會的護衛,就盤算著要先自個兒享了豔福,再賣到外地的私窯裡去。以範四夫人的形貌,自是能一筆小財。以後就算范家找到範四夫人,也是被人睡過了,就算範四爺能不計前嫌,接了回去,定是再不能和自家的郡主爭風的。
那護衛便拿定了主意,跟著安解語而去。
而安解語順著水流行了一陣,就覺著有些不對勁。總覺得後頸嗖嗖涼,有一種被人暗窺視的感覺。
安解語便不動聲色的將手指扣在黑弩懸刀處,又放緩了前行的度,只四處打量。便現前面水邊有一棵參天大樹,樹上又垂下數根綠瑩瑩的掛藤,枝繁茂,綠色深淺不一,正和自己身上仿前世迷彩服的獵裝有些相似。
安解語看準目標,便快前行幾步,閃身躲進了樹下的掛藤裡,就從藤縫隙處,悄悄打量周圍的動靜。
四圍看上去並無異樣。安解語略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旁人出現,便以為是自己疑心生暗鬼,被樹影搖藤唬住了,就打算要出來繼續前行,卻突然看見前方溪流的水裡出現一個黑衣人的倒影。
安解語就頓住了身形,悄悄將黑弩從藤縫隙處探了出去,對準了溪流那邊不知從何處竄出來,正四處打量的黑衣人。這黑衣人看著格外眼生,身上穿得衣服明顯不是范家的護衛。安解語便提高了警惕,只等對方一有異動,就要先下手為強。她的強項,在於遠和弩射,可不在近身搏鬥。若是讓對方靠近身來,她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兒。
那黑衣人正是慕容家的護衛,一路跟著範四夫人過來,正打算找個僻靜的角落,要將範四夫人打暈了拖出去。誰知範四夫人甚是警醒,略靠近一點,便能轉身拿了黑弩對準了他這邊的方向。不知怎地,那護衛就覺得範四夫人拿著黑弩的樣,並不像是擺設,便有些膽怯。可要一看見範四夫人那張臉,這護衛就色膽包了天,一路追了下來。只沒想到,快到了地界兒,卻又失了範四夫人的蹤影。
此護衛四處打量了許久,目光便鎖定在對面大樹下的掛藤處,只是覺得那裡面影影綽綽,什麼都看不清,只不象有人的樣。可除此以外,四周並無別的可以藏身之處。那護衛想了想,便抽出了彎刀,往那掛藤處走去。
安解語躲在掛藤裡,本以為自己的仿迷彩服可以迷惑對方,藉此躲了過去。
誰知對方也不傻,居然就舉著刀向這邊過來了。
面對逐漸近前的白色刀光,安解語的心又怦怦亂跳起來。她打過靶,狩過獵,可還沒有殺過人。若是射偏了,後果不堪設想。對方已在漸漸靠近她的藏身之處,安解語只覺得自己放在黑弩懸刀處的手指慢慢出了汗,額頭也有汗液滲了出來,慢慢流下來,有些汗液甚至慢慢流進了眼裡。安解語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被汗液浸到的眼裡一陣刺痛,手裡便下意識對準了黑衣人,扣動了黑弩的懸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