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錯愛 上(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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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府眾人只坐了車,隨了范家軍的精兵,往城裡急奔而去。
而流雲河邊的彩燈卻依然璀璨,行人依舊匆忙,黑衣人行刺和範朝暉誅殺十內侍,就如兩粒小水珠匯入了汪洋大海,並未驚起一絲波瀾。只在事先知情,早有準備的一些人家裡,激起了驚濤駭浪。
輔國公慕容家的觀燈樓裡,輔國公慕容長青正聽著來人稟報今晚在范家觀燈樓裡生的一切,不由愁眉深鎖。
那十內侍憑著明啟帝的眷寵,扶植了多大的勢力,沒有人比他天長日久清楚,卻被範朝暉舉重若輕,藉機剷除,那范家,到底有何居心?是何用意?要說範朝暉是一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愚忠之臣,慕容長青是打死也不會信。
原本,慕容長青以為,范家的三百年富貴,要止於今夜。
這幾年,慕容長青為了皇后和太,還有慕容家的百年基業,和那些內侍多方交往,現下只等范家一倒,慕容家就要全面接收范家的人脈和勢力,哪怕范家犯下的是謀逆的滔天大罪,他們慕容家也自有脫身之策。
再說慕容家雖是範太夫人的孃家,範朝暉的舅家,卻也是皇后的孃家,太的舅家。卻是不怕會被圈在誅族之列。況且之前他也給內侍張讓塞足了銀了,自是就等範朝暉一死,就要將那范家軍,變做了慕容家的家將。
誰知這樣板上釘釘的買賣,也被範朝暉翻了盤。
那十內侍近年來做了不少天怒人怨的齷齪事兒,已經有很多官兒看他們不順眼,卻是能力不夠,反而被十內侍整得家破人亡。而範朝暉自上次回朝的時候,下屬縱獒犬咬殺了跟十內侍關聯密切的內監,便跟他們結了仇,這些內侍也要依樣兒給範朝暉挖個坑,好把范家也都埋了去,卻是捏錯了柿,將自己都賠進去了。現在範朝暉誅殺了這些不可一世的內侍,還不知道那些眼睛長到天上去的清流官要如何為範朝暉歌功頌德,想到此,慕容長青就種站錯了隊的挫敗感。
而在慕容家觀燈樓另一側小間裡的慕容寧,卻是管不了這些家國大事,她今日被謝順平忽視,又被範朝風鄙視,只覺得人生之慘,以今日為甚,便在孃親懷裡,哭得暈撅過去數次。
那曾氏是慕容長青的繼室,在嫁與慕容家之前,不過是某伯爵府的庶女。當年她以豆蔻之身嫁與慕容長青,卻是機緣巧合,入了慕容長青的心,那慕容長青自從得了曾氏,便如老房著了火,一不可收拾,只恨不得將以前的原配嫡妻一把抹去,只有曾氏一人是命。只遺憾曾氏這許多年來,只育有一女,便再未生育,若是曾氏能生出個兒那輔國公府的世也要換人做了。
所以也不怪那世下狠手,在曾氏生產之後做了手腳,讓她再也生不出來。自古有後娘就有後老。遇到一個對後孃“情深義重”的後老,那世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而曾氏跟世的關係,也是面情,只有對自己女兒是悉心管教。只是她自己本是庶女出身,教出來的女兒,總是與大家嫡女有些隔膜,慕容長青雖心知肚明,卻不肯苛責了她,只是一味地慣著她們母女倆,又多方給母女倆置了私產,只望以後自己要是不在了,她們手裡有些有出息的東西,也不用寄人籬下。
曾氏這許多年以來,脾氣也漸漲了不少,聽了慕容寧的哭訴,她不去責備自己女兒今夜行差踏錯的地方,也只對那兩人生起氣來,就想起先前輔國公給她透露過,范家的榮華富貴,就要止於今夜了。
曾氏雖不懂這些朝堂之事,也知道這是范家要大禍臨頭的意思,便勸慕容寧道:“寧兒不必如此生氣。你那繪歆侄女兒,過了今夜,還不活不活得志。想和我們慕容寧爭女婿,也得看她有沒有這個命!”
慕容寧睜大了眼睛,問道:“娘,你這是何意?”
曾氏便拿了帕,輕輕給慕容寧擦了擦她臉上的淚痕斑斑。看著女兒和自己一模一樣一雙大大的杏眼,因哭得爭了,有些微微地紅腫,便攬了她在懷裡,憐惜道:“那范家已是不成了。你的四表哥,還不知能不能逃過此劫。還是不要想他了。那謝家公家世不輸范家,乃是我兒的良配。”
慕容寧不依,在曾氏懷裡蹭來蹭去:“娘,你去求求爹爹!一定要救四表哥一命!”在慕容寧心裡,謝公雖好,可還是比不上青梅竹馬的四表哥,當日已經錯過一次,卻不可一錯再錯!“
曾氏被女兒揉搓得無法,只好敷衍著應了,就去找輔國公問問。
慕容寧知道爹爹一向對娘百依百順,只要娘開口,一定沒有不成的事兒,便高興起來,叫了丫鬟來梳洗了,便打算回府。
那曾氏去了慕容長青那屋裡,看見他只是一個人坐在桌旁,望著桌上的燭光出神。
“老爺。”曾氏輕輕叫了聲。
慕容長青抬眼看,是曾氏俏生生地站在門口,心裡好受了些,便招手讓她進來,溫言問道:“寧兒可是好些了?”慕容寧被家將打暈了抗回來的事兒,慕容長青自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曾氏便走了過來,坐在慕容長青身邊,拍了拍慕容長青肩上的衣服,抖落了一些煙塵,就道:“妾身勸了半日,已是好多了。”又憂心道:“只還是對她的四表哥念念不忘。老爺,那范家若是能全家都沒了,倒還好些,若是有人逃了出來,可得把寧兒看緊了。寧兒不過是個小姑娘,若是有人有心要引誘她,卻是無招架之力呢。”
慕容長青嘆了一口氣道:“倒是我小瞧了範朝暉了。也對,范家有的是精兵強將,能人異士。若沒有一絲防範,也到不了今日的地位。”未幾,又酸溜溜道:“那些官兒過幾日還不知會怎樣給範朝暉上表請封呢。要知道他已經是正一品大將軍,又有世襲罔替的一品國公銜,卻是比我這個輔國公還要紮實。已經是封無可封了。還要請封,這些官兒是生怕陛下還不夠猜忌範朝暉呢。”心裡卻著實有些後悔,當日聽從了曾氏的哭鬧,硬是拒絕了范家的親事,得罪了范家,這幾年著實生分了許多,若是自己女兒嫁了過去,自己何苦如現在這樣,不上不下的?
曾氏聽老爺像是有怪責她的口氣,就囁嚅道:“妾身是個婦道人家,不知這些朝堂之事,只是一心為了兒女好,若是老爺要怪,就怪妾身見識淺薄。”言畢,又用帕掩在臉上。
慕容長青最是受不得曾氏這種羞答答的愛嬌樣兒,便摟了她過來,在懷裡輕憐蜜愛一番,又調笑道:“你的性越嬌氣了。我不過是說說而已,你就受不了了。這麼大氣性,以後可要怎麼處呢?”
曾氏知慕容長青疼她入骨,便越撒嬌道:“老爺要是怪了妾身,妾身可是就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