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望,卻是頭一次有了心心相印的感覺,感情自是更深一層。

這邊媚莊做了承王側妃,自是覺得生不如死,幾次意圖尋短見,都讓人攔了。

承王看她成日哭喪著臉,也厭了她。再不過她這邊,

又過了幾日,有皇后的人過來偷偷和她聯絡,才覺得好受了些,方打起精神,要從逆境裡奮起,不讓自己成為皇后的棄子。

而呆在鎮南侯範朝暉魏縣行轅的姒嬋卻是進退兩難。

本來,她會是鎮南侯的貴妾新婦,以後,會是鎮南侯的正室夫人。豈料一來山南府,便峰迴路轉,成了奴婢。

鎮南侯的外院客房戒備森嚴,平日裡就入廁換洗都有僕婦亦步亦趨地跟著,想伺機逃回京城都不成。

姒嬋心思機敏,不由細細思索此行的點點滴滴。卻還是無法斷定那山賊是否跟鎮南侯有關聯。

只因這山南府的山賊猖獗卻是整個流雲朝出了名的。鎮南侯雖能征善戰,在此地滅了一部分山賊,卻還是未能盡滅,所以一直不得回京。看來山賊多半是真的山賊,並不是人假扮的。

可若山賊是真,那鎮南侯為何不點齊大軍,再次剿匪呢?--要知道,那皇后賜的貴女眼下不知所終,卻是極可能被山賊擄去!這可是鎮南侯的女人,就算未成婚,有懿旨在,就是板上釘釘的平妻身份。對於鎮南侯來說,可是臉面上不好看。

一日便瞅了機會,找了外院的一個婆子,要見鎮南侯。

那婆子冷言道:“我勸姑娘還是消停些。惹惱了我們爺,直接配了人,大家都鬆快。”

姒嬋臉漲得通紅,她長到如今一十八歲,在家受寵,進了宮又得皇后的青眼,實未被人如此輕視過。卻又無法跟這婆子理論,只好軟語相求,又下了重本,將皇后賜的一支內造的上好珠釵偷偷塞了過去。婆子接了釵,卻依然將她推回小院,不肯傳話。

姒嬋為人素有急智,此時見了這等憊懶婆子卻束手束腳。萬般無奈之下,只好博命,就往那院牆上一頭撞過去,立刻鮮血淋漓,暈了過去。

那婆子才慌了手腳,鎮南侯吩咐她看緊她們,可不是要挫磨她們。萬一死了人,她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只好趕緊去內院稟報。

範朝暉正在內院書房細看四弟範朝風的來信,卻是在向他抱怨下人不好管束。有些家人仗著老子孃的臉面,很是出格。範朝暉知道自己的弟弟一向稟性溫和。若是能讓他都不滿起來,定是鬧得十分不象話了。只是也不能再事事大包大攬替他作主。只回信告訴他“慈不掌兵”,若想要繼續從軍,便要立起自己的信譽和威風。這卻是別人幫不了的。若他自己硬氣不起來,還是早些和娘商議,將他弄回京城的好。

這邊就有人進來稟報,說是外院的一個宮女剛撞了牆,已經請大夫過去看了。那看守的婆子又交上來姒嬋塞給她的珠釵,道那宮女想見鎮南侯,卻是不敢再隱瞞。

範朝暉拿著珠釵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原是上用內造的珍品,一般份位的宮女怎會有這樣的好物事?--便只冷笑,跟他耍心眼,這慕容姒嬋還嫩些。

就換了套衣服,去了外院那幾個宮女住的屋子。

大夫剛剛看過,正在前屋開藥方,那婆子再不敢怠慢,只兢兢業業守在一旁。

範朝暉便自去了裡屋,看見那宮女頭上扎的一團白布,布上隱隱滲出血來,似是傷的不輕。

另外兩個宮女正在旁邊伺候她,看見鎮南侯進來,俱都行了禮。

躺在床上的慕容姒嬋聽是鎮南侯來了,便睜開了眼,只見他穿著一件深藍色長袍,腰繫玄色腰帶,膚色微褐,高鼻深目,極有男兒氣概,幾日前初見他時,慕容姒嬋已不由自主芳心暗許。現下再見了心上人,不由在心裡暗暗嘆氣,卻不知還有沒有緣分。

範朝暉見那宮女已醒,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一個小宮女上了茶,便都退下了。

床上的慕容姒嬋就掙扎要起身。

範朝暉便抬手阻止道:“既是傷還未好,就躺著吧。不必拘禮。”又問道:“你找本將軍,卻有何事?”

姒嬋定了定神道:“奴婢有一事問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