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康命令前排的將士樹起盾牌,長槍分成數層指向外,防止輕騎上前衝陣。匹逵發現雍軍繞向西門,忙要率軍撤返,蒯恩知道破城的機會到來,緊追在秦軍身後不放,兩軍穿插交錯在一起。

雍軍營寨內岑明虎得到稟報,得知楊翼率軍破新興城,追趕逃兵來到中陶城外,中陶城內守軍居然出外接應新興城的潰兵,西城門沒有關閉,這真是難得的機會。

破城在此一舉,岑明虎僅留下五千兵馬守營,盡起剩下的兩萬多兵馬開始攻城。雍軍推著攻城車、架著雲梯朝中陶城發動攻擊,城頭守軍投下滾木、擂石,喊殺聲響成一片。

匹逵聽到城池到處響起喊殺聲,心中暗暗著急,城中守軍萬餘,自己率三千輕騎出戰,呂康率三千步卒在城西城外佈陣,城頭上的守軍不過四千餘人,即便加上協守的青壯也顯得兵力不足。

唯今之計只有趕緊回到城中,關上城門以城據敵,可是身旁將士與雍騎犬牙交錯,相互分割成大大小小的十餘處隊伍,號角紛亂,殺聲震天,黑暗之中根本無法將隊伍召聚在一處。

這種混亂的局面對雍軍無疑有利,蒯恩聽到身後營寨方向號角連天而起,知道岑明虎在指揮雍軍開始攻城,多支撐一段時間兵馬就可能攀城成功。

楊翼率軍衝至秦軍陣列前,被箭雨、盾牆擋住,躍動的火光將長槍的影子拉得更長,傷亡數十騎後突不進秦軍的陣列。

不知秦軍城前列有多少人馬,楊翼不敢硬闖,帶著輕騎堵截打算返城的秦騎。

這個時候,北門已有雍軍順著雲梯攀上城頭,雙方將士開始在城頭廝殺。守城的秦軍焦頭爛額,剛派軍前去那邊撲救,這邊又有雍軍登城,很快整個北門、東門已有七處被雍軍登上。

隨著登上城牆的雍軍越來越多,守城的青壯首先潰逃,帶動了秦軍往後退走。當東城門被開啟,大量的雍軍衝進中陶城中,然後是南門、北門相繼被雍軍開啟,中陶城陷落。

呂康得到稟報,說東門已破,準備返還城中關上西門,全力將雍軍趕出城去,至於匹逵在外此時也顧不上了。

三千兵馬要退回城中並非短時能辦到,兵馬剛動不遠處的楊翼便得到了稟報,帶著輕騎再度來襲。

呂康無奈,只得往後逐漸守緊防線,可是軍心挫動,特別是身後傳來廝殺聲,城中亂聲四起,將士們驚惶不安。

當南門也被攻破的訊息傳來,呂康心知大勢已去,中陶城恐怕守不住了,索性不再回城,帶著兵馬往北敗逃。楊翼見西門前的秦軍退走,帶了輕騎衝入城中,與攻進城中的岑明虎所部會合。

匹逵見到中陶城城牆上火光一片,心知城池不保,不敢戀戰,帶著殘部也往北面的原道城逃去。卯時,中陶城被雍軍佔領。

南城之上,梯君還在呼呼大睡,身旁的喊殺聲居然沒有驚醒他。等到天明時分,感覺渾身不舒服,醒來才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著,身旁到處都是雍軍。

札耳庫笑吟吟地坐在他身旁,將原委說與他聽,梯君起身打量四周,才發現真的是中陶城,自己一場宿醉,新興、中陶兩城居然都落在了雍軍手中。

“漢人有句俗話叫‘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蒯將軍讓愚來問梯將軍是否願降?”

刀架脖項,梯君能說什麼,只得垂頭喪氣地道:“願降。”

中陶城官署,楊翼與蒯恩、岑明虎等將領見禮。

蒯恩笑道:“此次連下新興、中陶兩城,翼郎君居功甚偉,主公得知定然歡喜。”

楊翼謙遜地道:“取新興城小侄是僥倖成功,奪取中陶城是蒯伯和岑伯指揮得當,小侄不敢居功。”

岑明虎在一旁撫著鬍鬚很是感慨,真是光陰似箭,風月如梭,子侄一輩逐漸長大了。

自家長子岑清在北益州陰績帳下聽用,自己的外甥安遠之子楊鎮在洛陽為官,王鎮惡、孟龍符、蒯恩、陰敦、朱齡石等人的子侄或在學宮讀書,或在軍中效力,也有踏入仕途為官的。

早知主公會讓楊翼來西北沙場,應該讓清兒跟在楊翼身邊,當初楊佺期帶三子到陰家塢借糧,自己選擇了安遠,比起陰家兄弟便落了一步,而選擇楊安深的鄧家已遠遠落後了。

一晃又到了要選擇的時候,楊家三子楊愔、楊翼、楊銳,楊愔被立為世子,喜文厭武,估計自己入不了他的眼;清兒在學宮讀書時與陰博(陰敦子、陰宏(陰績子與楊翼更為親近,其實不用選,自家因為陰家的關係先天便站在楊翼這邊。

主公捨得讓楊翼來西北立功,看來對他寄以厚望,此次見到楊翼岑明虎很有好感,這小夥子勇武過人,為人謙遜,看得出蒯恩對他的觀感也不錯。

蒯恩為人謹慎,其子蒯國才在學宮中與楊安玄几子相處恭謹守禮,不偏不倚,想來是得了他的暗中叮囑。

岑明虎曾與楊安遠暗中議論過楊安玄的三個兒子,楊安遠只說了四個字“尚未可知”。

天下未定,現在想這些還太早,主公聰明睿智,一切盡在他的掌握,自己眼下要做的便是保護好楊翼,讓他多立戰功,將來至少能與楊愔分庭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