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陷身困境,唯有拼死一搏。王慧龍用刀指著鼓聲方向呼道:“愚命王強率滎陽兩萬大軍到來,誰能折斷纛旗,當可封侯。”

重賞之下雍騎戰力猛漲,衝著纛旗又衝近三十餘步,離著纛旗不過四十步遠。王慧龍取弓在手,對著身旁親衛道:“射落纛旗,當記大功。”

三十餘張弓齊齊射向纛旗,纛下有百餘名魏軍護衛,看到箭來舉盾防禦。王慧龍心中暗暗祈禱,希望能一箭將系纛旗的繩索射斷。可是相距四十步,繩索細不可見,而且颳著北風,根本無法瞄準,只能瞎射一氣碰運氣。

叔孫建見雍騎朝纛旗射箭,生恐纛旗被箭矢射落,傳令道:“纛旗後撤五十步。”

王慧龍見魏軍居然移動纛旗,喜出望外,高聲呼道:“叔孫建已死,魏軍逃了。”

雍軍齊聲呼喊,“叔孫建已死,魏軍逃了”。

叔孫建醒悟過來自己此令失誤,移動纛旗動搖了軍心。命左右高呼“雍軍使詐”,依舊止不住頹勢。

遠處的魏軍更不明真相,看見纛旗果真向後移動,立時引發騷動。

齊恪正率軍與安頡所率的兵馬苦戰,聽到呼喊聲喜道:“叔孫建已死,兄弟們,把魏人趕下河去。”

鼓聲“隆隆”響起,那些青壯沸騰起來,齊司馬可說過殺一名魏軍可獲二十畝田的賞賜,搶到一面旗幟賞賜相同,這遍地都是錢糧,多殺幾個娶媳婦、養小孩的田地就有了。

見到雍軍如狼似虎,安頡有些驚疑不定,若叔孫建真的身死,這場仗恐怕要輸了。

就在此時,號角聲遠遠從東面響起,毛修之帶了三千兵馬趕至戰場。魏軍突破白馬津,毛修之緊急聚集了三千郡軍趕赴濮陽城駐守,王慧龍與齊恪裡應外合,事先派人通報了毛修之。

毛修之並不看好這場戰事,畢竟魏軍數量太多。還是彭平的一句“皮之不存,毛之焉附”讓毛修之下定決心,率兵前來增援。

雍軍援軍的到來讓原本士氣低迷的魏軍越發驚恐,有人脫離戰場朝河邊跑去,於慄磾來不及回援,率領數千輕騎朝毛修之所率的援軍衝去。

正在緊要之時,數名魏騎從遠處衝來,疾聲呼道:“壽光侯何在?緊急軍情。”

叔孫建此時已重回到纛旗下安穩軍心,那幾名魏騎被指引著來到纛之下。叔孫建問道:“有何軍情?”

一名魏騎從懷中取出告急信,稟道:“滎陽雍將王強率一萬四千雍軍從玉門渡口過河,直逼汲縣,丘將軍命我等前來告急,請壽光侯回師。”

叔孫建率師過河,汲縣城中留遊擊將軍丘堆駐守,城中僅有魏軍五千人。汲縣是魏軍南向的基地,城中儲存著大量的糧食和輜重,一旦汲縣有失,而此時滑臺城又無攻克的希望,那麼渡河的三萬魏軍當陷入險境。

雍軍圍困汲縣,即便短時間內不能攻下城池,但城中糧草也不能運往對岸,現在營寨的糧食被焚,沒有糧食兵馬必亂。

“鳴號集結,過河救援汲縣。”叔孫建咬牙傳令道。

號角聲“嗚嗚”響起,於慄磾聽到號角命令一愣,不明白叔孫建為何下令撤退。

對戰毛修之所率的援軍,於慄磾的輕騎穩佔上風,可是戰場之上聞令而行,於慄磾無奈只得率軍往纛旗方向折返。

叔孫建開始組織魏軍過河,於慄磾策馬而來,高聲問道:“壽光侯,勝機已現,為何撤走?”

“汲縣告急。”叔孫建道。四個字讓於慄磾心中一緊,汲縣若失便是奪得滑臺城也得不償失。

於慄磾當即道:“愚率輕騎先行前往馳援。”

叔孫建點頭道:“你率輕騎走棘津過河,可快上半個時辰。”

王慧龍與齊恪順利會師,兩人見魏師開始撤走,不明所以,兵馬戰了一個多時辰,兵困馬乏,不敢緊追。

一刻鐘後,毛修之的援軍亦趕到滑臺城下,眾人會師一處進駐滑臺城。此時滑臺城有萬餘雍軍,據城而守根本不用擔心魏軍再攻。

站在城牆上目送魏軍從河上撤走,看樣子不像是誘敵之策,王慧龍凝思道:“看樣子魏軍後方不穩。”

毛修之問齊恪,道:“你可曾向滎陽求援?”

齊恪點頭,王慧龍恍然大悟道:“估計是愚的族叔趁魏軍大舉南下汲縣空虛,率軍反攻汲縣,圍魏救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