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口便是江陵,楊安玄笑道:「天子新喪,不宜出兵,等到來年愚要率軍親征,奪取江陵城。」

從目前的形勢來看,雍公穩穩地佔著上風,堂上幾人皆知若無魏軍牽制,從北雍州、司州可呼叫輕騎、步卒五萬以上,要戰勝宋軍不難。

主公能奪取天下,作為佐臣的諸人自會水漲船高,辛何盤算自己最少能做個尚書,笑道:「各州郡夏糧入庫,連年豐收,糧倉儲滿,足以支應三年所需。」

楊安玄問道:「州郡人口增長如何?」

辛何道:「年前各州郡報來戶籍人口,與五年前相比,不算北雍州、北冀州、秦州等地,仍增人口六十七萬,其中四十三萬是新生孩童。」

習闢疆滿面喜色地道:「主公廣施仁德,治下百姓安居樂業,新生兒增長迅猛,此乃太平盛世興旺之兆。」

辛何笑道:「再有十至十五年,治下百姓至少能增加二百萬,其中青壯數能多增六十至八十萬,屆時主公振臂一揮,天下可定。」

楊安玄微微一笑,十至十五年,自己可不想等那麼久。劉裕已經五十五歲,若讓他老死床榻,豈不少了幾分趣味。

不過,劉裕麾下文武眾多,對其十分忠心,兵馬亦稱雄壯,與己軍相持並不遜色。

劉裕自身稱得上英明神武,軍事、政治、經濟、文化上都頗有建樹。江南土地肥沃,三吳、荊江之地是魚米之鄉,又從自己手中學去楊家犁、鍛鐵以及丹火等術,與自己之間的差距並不大。

另外,劉裕掌控建康,挾天子以令諸侯,為其加分不少,又與北魏結盟共同抗衡自己,短時間要剿滅他不太現實。

楊安玄問習闢疆道:「習公,愚命你多多收購棉花,不知情況如何?」

當初決定組建義陽棉行,楊安玄就把自己想透過棉花對江南經濟施加影響的見解告訴了王鎮惡、辛何、習闢疆等心腹,幾人都深為歎服。

「已從江南購得棉花五十餘萬斤」,習闢疆道:「江南一帶的棉價漲至五十餘錢。另外,淮河一帶的棉花價格也漲至四十餘錢,購得一百二十餘萬斤,囤於新息、義陽、南陽等地,市面上已難見棉花出售,零散的棉花在棉農手中,都不肯輕易出售。愚估計今年的棉衣已漲至千錢,棉布的價格會超過萬錢。」

習闢疆購棉的錢糧從辛何手中支出,辛何苦著臉道:「主公,購棉花費金三千八百兩,粟米近五十萬石,明年再

這樣收購,怕是撐不下去了。」

楊安玄哈哈笑道:「辛公方才還說糧倉堆滿,足夠三年支用。辛公莫急,百姓交易以物易物,棉亦可當糧、布交易,囤棉便是囤錢,官府不妨引導、鼓勵百姓以棉易糧、易物。」

習闢疆對楊安玄高價購棉之計深為了解,此乃當年齊相管仲曾用此計對付魯國,後又用此計滅掉衡山國,炒高棉價最終是以棉侵糧,引誘江南百姓棄糧種田,透過種棉破壞田地,最終掘動劉裕根基。

「魏商亦在大力收購棉花,還在暗中求購棉種,主公可要加以限制?」習闢疆問道。

看來魏人已知棉衣禦寒的功效,楊安玄笑道:「加緊盤查,讓魏商帶牛羊戰馬來換,官府開具易物憑條,若是以錢購置則暫扣棉花,讓其用牲畜來換;至於棉種不必限制,但要嚴禁棉農前往魏境。」

習闢疆點頭記下。楊安玄又問道:「愚應允義陽棉行前往江南買地建場,讓其暗中招募百姓來雍境落戶,不知效果如何?」

辛何一皺眉,道:「過境邊卡防守甚嚴,義陽棉行稟報無法夾帶百姓北來。」

楊安玄想起商情司送給他的諜報,冷哼一聲道:「義陽棉行倒是一心只想賺錢,商情司稟報義陽棉行捐贈給宋軍四萬件棉衣,這群人倒是幫著劉裕對付起愚來了。」

習闢疆知道義陽棉行背後有楊安遠,甚至還有楊湫等人的身影,沒有做聲。

辛何怒道:「需嚴懲這些見利忘義、忘恩負義之徒。」

楊安玄道:「給義陽棉行會首去函,既然義陽棉行能給宋軍添置四萬套棉衣,便也給我軍捐上四萬套吧。」

習闢疆提醒道:「今年棉價大漲,來年種棉之人會劇增,主公要命郡縣嚴控棉田數量。」

楊安玄笑道:「堵不如疏,控制棉田數量無非是擔心糧田不足,只需郡縣能保證稅糧不減,一切自由市場調節。若是徵繳的稅糧不足,唯太守、縣令是問,撤職查辦便是。」

注(1:最早稱呼兒媳為「婦」;從魏晉南北朝開始,出現了「新婦」一詞,用來指稱兒媳;唐末成為「息婦」,宋時演變為「媳婦」。媳婦一詞應從新婦演變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