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改天換帝(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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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裕道:「道和染疾,士深倦政,宗文及五部尚書執政不力,致使朝堂不穩,愚身為相國、總百揆,難辭其咎。季友,替愚上疏請罪。」
眾人面面相覤,不知劉裕打算,只聽劉裕接著道:「當初桓玄篡位,鼎命已移,愚首倡大義,興復帝室。接著南征北伐,平燕滅蜀,剿滅盧循之亂,朝廷加功以十郡授宋公,崇極如此。然物極必反,非可久安,愚打算平滅楊安玄後便奉還爵位,歸家養老。」
劉裕這番話說出,眾人臉色各異,謝晦心頭狂震,終於明白劉裕讓傅亮寫請罪疏的用意,劉裕哪是請罪,分明是要逼宮。
傅亮眉頭一皺隨即舒展,提筆在手寫了封請罪奏章,遞給劉裕過目。劉裕一甩衣袖,並不看奏疏,道:「季友即刻返京,替愚上疏天子。」
晚間,傅亮獨自來見劉裕,問道:「此次回京,主公有何交代?」
劉裕沉默片刻,道:「不妨與休泰商量。」
說罷,劉裕閉目不語,傅亮施了一禮,轉身離開。
九月二十日,傅亮回到建康,替宋公劉裕遞上請罪疏,朝堂為之震動。
有人疾呼「不可」,讓天子下詔撫慰;有人認為宋公勞苦功高,應當加九錫相勞;也有人以為宋公高義,當全其聲名,準其所奏。
請罪疏有如巨石投塘,沉渣泛起,京中沸沸揚揚,議論不休。
傅亮來見王韶之密議,王韶之徑直問道:「宋公何意?」
傅亮毫不諱言地道:「今晉室天下,皆宋公所造,民心歸附。宋公天命所歸,當代晉而立。」
王韶之顏色更變,驚問道:「季友,你所說可是宋公之意?」
傅亮微笑不語,端茶慢飲。
王韶之平穩了一下心緒,思索道:「天子身邊有近宦李英、劉益,皆受宋公大恩,應可為宋公效死。」
傅亮放下茶杯,道:「主公知休泰辦事穩妥,特意交代愚與你商議,愚靜候佳音。」
王韶之一夜未眠,第二天午後入宮。王韶之是黃門侍郎,可以自由出入禁中,宮中宦官、宮女見到他紛紛行禮。
來到天子所住的顯陽宮,近侍李英和劉益迎了出來。王韶之先入殿拜見天子,見司馬德宗斜倚在錦榻上昏昏而睡。
示意李英、劉益隨他出殿,來到偏僻處,王韶之問道:「今日琅琊王可曾來過?」
李英稟道:「琅琊王這段時日身體不適,沒有進宮。」
王韶之聽軍情司暗諜稟報,琅琊王因梁王司馬珍之之死驚懼病倒,看來是病情未愈。
「李英、劉益,有一件機密事要你倆去辦,事後富貴不輕。」王韶之低語道。
李英和劉益互視一眼,跪倒在地,道:「王侍郎但請吩咐,僕二人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王韶之知這兩人家中出事,是宋公出面相助才得以脫禍,劉裕將這兩人調到司馬德宗身邊,便是方便以後行事。
「天子背疽,此症兇險,你們要小心照看。」王韶之從齒間擠出幾句,從懷中掏出個藥包,遞給李英道:「這是呂醫官開的藥方,不妨給天子服下。」
李英和劉益渾身顫抖,他們是天子近侍,知道天子雖然痴愚,但身體強壯,並無疾病。王韶之這番話意,讓人不寒而慄。
劉益雙手顫抖地將紙包接過,哆嗦著道:「王侍郎放心,僕知道如何做。」
是夜,王韶之值守宮門。李英與劉益將鳩藥給司馬德宗灌服,劉益用棉枕捂住司馬德宗的頭部不讓其發聲,李英死死按住司馬德宗不讓他掙扎,半刻鐘後,司馬德宗不再掙動。
九月二十三日,天子司馬德宗駕崩,年三十七歲。
李英和劉益將司馬德宗口鼻中的血跡擦拭乾淨,給王韶之送信,稱天子「疽發背而死」(1。
卯時,司馬德文聞訊入宮,看到面色發青的兄長死(2在榻上,心知為劉裕派人所害,生恐劉裕殺己,不敢聲張,只是伏屍痛哭。
辰時,劉穆之接到通報,天子崩了,猛地從榻上坐起身來,滿面脹紅地吐出口鮮血,向後仰倒,昏了過去。
西堂設靈棚,掛起白幡、白縑帳等物,文武百官拜祭,徐羨之派人向彭城的劉裕送訃告,請他歸京主持喪事。
「注(1:史書上記載「疽發背而死」的名人有范增、徐達和宗澤。
 2:關於晉安帝死因,說法不一。《晉書》稱被劉裕使人縊死,《南史》稱劉裕命安帝左右將其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