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夜襲水寨(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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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初,沈田子下令船頭燃起火盆,十二艘改裝的貨船駛出碼頭,朝著十里外的水寨行去。
黑夜之中,又是逆流,船速極慢,風吹著火焰烈烈作響,沈田子的心緊張地
“怦怦”直跳,希望水寨的兵丁晚一點發現自己。鄀縣水寨。江風太大,站在瞭望樓上被風吹得遍體生寒,人站在上面不用多久便凍僵了。
下半夜輪到何壯值守,他把了望樓的十名兵丁分成五組,每隔一刻鐘輪換一次,其他人躲在帳蓬裡避風。
何壯從懷中掏出個小酒葫蘆,抿上一小口,隨他值守的兵丁眼巴巴地望著他。
何壯心痛地將酒葫蘆遞給身旁的兵丁,笑罵道:“出了事老子挨軍棍,你們這幫小子得便宜。”那兵丁接過葫蘆還沒喝,何壯先叮嚀道:“只准喝一小口,留點給後面的兄弟,望樓上還有兩個呢。主公不是說咱們是‘包子’嗎,有福同享,有酒同喝。”那兵丁
“噗”的一口將喝進的酒笑得噴了出來,道:“何屯頭真會說笑,是袍澤,哪是什麼‘包子’。”何壯惋惜地看了一眼噴出來的酒,道:“你不能再喝了,給趙明。僕知道是袍澤,不過衣服哪有‘包子’好吃。”眾人正在說笑,帳簾掀起,一股冷風颳了進來。
何壯一瞪眼,喝道:“牛肚,你他媽的剛換的班,怎麼就下來了。鼻子這麼靈,聞到酒香了,趕緊給老子回去,要不然一口也不給你留。”那名綽號叫
“牛肚”的漢子急聲道:“何頭,江上有動靜,你去看看。”何壯一聽連忙起身登上了望樓,狂風颳著雪花打在臉上生疼。
何壯眯起眼朝遠處望去,隱約看到兩裡外有火光躍動,一點,兩點……好像有十餘點。
牛肚問道:“何頭,是不是漁火?”
“媽的,這個鬼天氣哪有人晚間打魚,不要命了嗎?”何壯喝罵道:“是敵襲,敲鑼。”鑼聲在水寨內募然響起,迅速地朝四下擴散開去。
何壯吼道:“都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準備火箭,老子倒要看看誰這麼大膽敢來攻擊水寨。”裡許外,沈田子聽到水寨內隱約傳來的鑼聲,知道行蹤已經洩露,下令艙中的搖櫓手加快搖動船漿,藉著風勢船飛速地朝水寨靠近。
錢淼得知有人來襲,下令嚴守寨牆,吩咐開啟寨門,自己領著十艘艨衝艦、數十艘走舸、突冒等船隻出寨迎敵。
沈田子的船隻已經靠近水寨一百五十步的距離,下令十二艘戰艦在水寨外排開,裝丹火的陶罐放下投石車。
一聲令下,陶罐朝水寨內砸去。每艘船上有二十名弓箭手,箭頭處綁縛浸滿油脂的麻布被點燃,等陶罐飛出後,火箭星星點點地朝著水寨方向飛去。
陶罐有的砸在寨牆上,有的飛落在寨內的水中,有的砸落在竹筏之下,罐中的粉沫散開,一股刺鼻的硫磺味在空氣中瀰漫。
火箭落在散落的粉末上,立時燃起火點,火點迅速地擴大,片刻功夫水寨內便有了十餘處火點。
新的陶罐不斷砸入,火勢猛竄起來,藉助風勢猛竄起來。兵丁們忙從江中兜了水,潑到燃著的竹筏、箭樓、帳蓬、船隻上,但隨著陶罐不斷投入,火勢逐漸失控。
劉衷得知水寨遇襲,匆匆從岸上的帳蓬趕來,聞到硫磺刺鼻的味道,立時明白來襲的是朝廷水師,投擲的大概便是主公所說的丹火吧。
“用溼氈撲火”,劉衷高聲下令道。前幾日楊安玄來視察,提及劉裕研製出丹火,兩人商量出一些滅火之策,用溼沙和溼氈撲火便是對策之一。
兵丁睡覺的營帳內都有氈毯,泡入水中取出,展開壓在火焰上,立時將火苗壓下。
很快,水寨內的火勢便在溼氈的壓制下控制住了。江上,錢淼率領船隻已經來到沈田子所率艦隊的西側,一聲令下,船上的床弩將巨弩朝偽裝的貨船射去,最外側的兩艘船被弩箭撕裂船舷外側,江水順著裂縫湧入。
沈田子所率的十二艘船全都經過改裝,下面也是水密艙,即便船體漏了也不會下沉。
看著水寨中原本燃起的火焰逐漸變小,沈田子知道此行失敗,下令道:“返航。”此次夜襲瞞不住人,但只要不被雍州水師抓住活口,楊安玄又能奈何。
滅燕、滅蜀楊安玄都讓主公吃了啞巴虧,這次輪到他暗氣暗憋了。櫓手搖動船槳,收起風帆,船隻順著水流飛馳而下,夜間行船危險,但漢江江面寬闊,沈田子只能冒險逃脫。
錢淼看到數十步外的船隻掉頭逃走,哪肯輕易放過,高聲傳令道:“跟緊了,別放走這些賊人。”水流極速,夜間行船看不清兩岸,及至天微明時,沈田子所率的船隻已有四艘擱淺在岸邊,而錢淼所率的船也僅剩下十艘艨衝還在追擊。
看著天邊現出亮色,錢淼笑道:“兄弟們,抓住前面的賊人,算是大功一件,別讓他們跑了。”沈田子看著緊追在十餘丈後的雍州水師,心中著實鬱悶,自己船上五十人搖櫓,居然還逃不脫,雍州水師的船為何如此快捷?
他不知道,雍州水師的這十艘艨衝艦兩側皆安置了水車輪,兵丁在艙內踩動轉軸,車輪漿葉轉動,絲毫不遜於眾人搖櫓。
又往下走了十餘里,沈田子見根本甩不脫雍州水師,而船上搖櫓的兵丁已經筋疲力盡,船行的速度慢了下來。
絕不能讓雍州水師抓住自己,要不然宋公也無法向天下人交待。眼見天色漸亮,有些貪早的貨船已經開始航行,沈田子目光冰冷地道:“攻擊貨船,阻住水路。”箭雨無情地朝兩旁經過的船隻射去,那些遭了無妄之災的貨船手忙腳亂往兩旁避讓,還有的船在江上橫起來打轉,亂糟糟地將航路阻斷。
等錢淼小心地避讓開貨船,重新回到航道上,沈田子帶著殘餘的船隻早已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