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刁暢帶著百名護衛,浩浩蕩蕩地前往龐府。

龐清得到刁暢來到的訊息,兩腿不免有些打顫,鼓足勇氣迎出門外,請刁暢入內。

等護衛守住進出口,刁暢這才進入府中,對陪在身邊的龐清笑道:「本官聽聞龐公購得一批彩瓷,先來一睹為快,若是合意便買上幾件,還請龐公優惠一二。」

龐清心中暗罵,這個刁暢貪得無厭,恐怕是要隨意花點錢將彩瓷奪走。這批彩瓷是楊安玄安排的誘餌,果然釣得刁暢上鉤。

請刁暢居中而坐,僕從獻茶,刁暢迫不急待地道:「本官公務煩忙,這些虛禮就不必了,請龐公將彩瓷拿上來吧。」

龐清深吸一口氣,吩咐道:「來人,將庫房中的彩瓷搬來。」

功夫不大,楊安玄和岑明虎一身奴僕裝束,抬著個木箱進屋。親衛上前接過木箱,將兩人攔在門外。

楊安玄心中暗急,刁暢警惕性極高,原本想入屋趁機制住刁暢的打算落了空。

親衛將木箱抬入屋中,開啟箱子小心地將裡面的彩瓷一件件取出,擺放在刁暢的眼前。

刁暢看得心花怒放,箱***有二十餘件彩瓷器物,有瓷碗瓷碟瓷盞,有一套茶具、一對花瓶,居然還有瓷盆瓷壺,這些東西價值最少在兩百金以上。

拿在手中細細摩挲把玩,器件上的彩色仿如生在上面,所畫的花鳥栩栩如生,刁暢愛不釋手,腦中轉著主意該如何將這些彩瓷全部帶走。

賞玩多時,刁暢示意親衛將彩瓷收進箱中,摸著鬍鬚道:「龐公,愚來襄陽之前,南郡公曾交待讓愚搜尋彩瓷器物,這些彩瓷都是珍品,龐公若是獻於南郡公,定能換得榮華富貴。」

龐清知道刁暢打著桓玄的旗號索要,這些彩瓷有三分之一能獻給桓玄就不錯了。

見龐清面露難色,刁暢臉一沉,冷聲道:「龐公,莫非你不願。南郡公率軍前往京城清君側,將來入主朝堂,恐怕屆時龐公想要送禮都不得其門而入吧。」

龐清怒形於色,道:「龐家雖是小門小戶,但也不是任人拿捏。」

刁暢見威嚇不成,一拍案几,喝道:「龐清,本官接到線報,說你收留楊安玄的細作,故而借彩瓷之名前來搜查。來人,給我搜。」

這是敲詐不成直接改搶了,龐清又急又怒,只是刁暢不知道自己隨口汙陷的罪名居然是真的。

龐清急忙起身道:「刁司馬息怒,老夫知錯了。老夫書房還有一套彩瓷的文具,獻於司馬就算賠罪。」

刁暢得意地一笑,龐清敬酒不吃吃罰酒,自己的命令已下,豈能收回。而且以通敵為名搜查龐家,抄到的家產還不都是自己的,說不定龐家還隱藏著什麼好東西。

「律法森嚴,豈能兒戲。」刁暢板起臉道:「搜。」

楊安玄和岑明虎就在屋外,聽到屋中動靜急忙往東院跑。那些護衛嬉笑著,在後面慢悠悠地跟著,出入門戶都有軍兵看守,這些僕從能逃到哪裡去。

楊尚保等人都藏在東院中,早已手持利刃準備妥當,楊安玄奔入急聲道:「刁暢先動手了,殺了護衛控制住他。二哥,你和明虎帶人控制住前後出口,不要放跑了刁暢。」

從王全義手中接過鋼刀,楊安玄轉身朝外殺去,楊安遠、岑明虎等人跟在他身後。

刁暢的護衛見龐家人居然拿刀殺了出來,而且人數不少,有些愣神。楊安玄來到近前,揮刀斬去,血光飛濺,一名護衛慘叫倒地。

楊安遠奔前門,岑明虎走後門,一路砍殺過去,楊安玄帶了王全義等三十餘人殺向廳堂。

慘叫聲此起彼伏,龐清已經癱坐在席上,刁暢面帶得色,伸手撫摸著放在他身邊的木箱,盤算著該如何對外宣佈

龐家罪名,門外的慘叫聲在他聽來是自己的護衛在砍傷龐家的人。

楊安玄提刀大步走向廳堂,廳堂前的護衛上前阻攔,被楊安玄砍翻在地。提著血淋淋的鋼刀楊安玄邁入屋內,刁暢嚇得往後一縮,喝問道:「你是何人?為何行兇?」

兩名親衛拔刀擋在刁暢身前,王全義等人湧入,將龐清護住。

刁暢勉強站起身,看屋內都是僕從裝束的壯漢,自己身邊只有兩名親衛,看來寡不敵眾。

「龐公誤會了,愚不過是開個玩笑,怎麼真動起刀兵來了。」刁暢強笑道:「龐公讓家僕放下刀,愚不怪罪就是。」

見了血怎可能不追究,龐清知道自己已無退路,只能跟著楊安玄走到底。

被王全義等人護在身後,龐清的膽氣稍壯,探出半個頭對著刁暢吼道:「刁暢,你以為老夫會信你嗎?老夫要請城中世家齊聚於此,把你的醜行公諸於眾。」

刁暢聽龐清說要請城中世家齊聚,反而鬆了口氣,重歸席上坐好,道:「也好,龐公,你去請人吧。」

楊安遠和岑明虎清理宅前宅後的護衛,有人見勢不妙逃走,很快有三四百兵丁來到,將龐宅團團圍住。

楊安遠和岑明虎關閉了宅門,帶著守衛在門後,準備接戰。

楊安玄出外問明情況後,悄步來到龐清身邊說了幾句,龐清對著刁暢道:「刁司馬,你的人馬將宅子圍住了,煩你下令讓他們讓開通道,他們要是冒然行動,老夫先殺了你。」

刁暢咬了咬牙,恨極了龐清,但人在矮簷下只得乖乖低頭,轉臉對左側的親衛道:「刁揚,你去一趟,跟帶軍的說守在街口。還有,催一催各家家主,快點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