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話幾句,應旭問道:“不知楊主簿請老夫前來所為何事?”

楊安玄笑道:“愚有一方,可煉精鐵,特請應公前來商議。”

應浩洩了氣,這位楊主簿真是鐵了心要鍊鐵了,早知道那些買地買宅的錢就不能給了。

應旭目光炯炯地看著楊安玄,楊安玄來到汝南後,他派人收集過楊安玄的資料,資訊越全對這位年輕的楊主簿越是驚佩。

不說其他,光楊家犁、雲節紙,還有碧春茶等物就讓應旭刮目相看,他年過六旬,看過、聽說過不少年輕俊傑,能與楊安玄相比的或許只有太尉謝安和其侄謝玄,難怪郗恢會給出“風神秀徹”的美譽。

年前楊安玄來南頓籌糧,應旭慨然贈糧四千石,便是存了結交的心思,如今看來楊安玄準備還報了。

與應浩不同,應旭對楊安玄所說的鍊鐵之法很感興趣,有楊家犁等物在先,應旭不認為楊安玄在說謊。

應旭甚至聽聞楊安玄的這些雜學來自一名姓宋的野道士,傳說這位宋道士是仙人下凡,若果真如此,光仙人授學這一條就值得應家為之付出了。

楊安玄笑道:“說得好不如做得好,應公不妨隨愚一起前去鐵爐,煉一爐鐵便知分曉。”

…………

應家鐵爐,楊安玄、應旭、應浩圍在鐵爐之旁,看五名工匠鍊鐵,這五名工匠數代都是應家蔭戶,忠誠上不用置疑。

生鐵在高溫下熔化,鐵汁欲流之時,楊安玄喝道:“將生鐵水倒入熟鐵之中,不停翻動熟鐵條。”(勿細究)

鐵爐旁熱氣騰騰,應旭汗溼衣衫,緊盯著倒入熟鐵中的生鐵水逐漸冷卻、變黑。

等匠工夾起一塊鐵鍛打了幾下,應旭忙問道:“如何?”

鐵匠面現狂喜之色,高聲道:“稟家主,這是好鋼,全都是好鋼。”

應浩瞪大眼睛,追問道:“你可看清了。”

“應管事,僕做鐵匠三十餘年,鋼的好壞一上手便知。這鋼堅韌緊密,雜質極少,比起咱家以前出產的鋼好出太多,只需簡單錘打便要制器。”鐵匠興奮地道:“有了此法,周家製出的鐵算什麼,僕估計這天下打鐵的沒有一家能比得上的。”

應旭哈哈大笑,道:“楊主簿,奇人也。走,咱們回廳堂邊吃邊談。”

楊安玄心想,目前拿出來與應家交易的便是此法了,至於盤鐵法、蘇鋼法作為技術儲備留於以後,也要防著應家有變,自己有辦法、有能力應變。

連敬楊安玄三杯酒,應旭笑道:“楊主簿,此法可有名稱?不知從何而來?”

“此法尚未有名”,楊安玄道:“愚從宋道士處學來。”之所以不以灌鋼為名,楊安玄擔心有人從名字上得到啟發。

應旭暗歎,果然是宋道士,這位奇人莫非真是天上神仙,楊安玄能得仙人賞識,福緣不淺,難怪崛起速度之快讓人咂舌。

應浩按捺不住心中狂喜,一直以來應家鐵業被周家壓制,總算有了揚眉吐氣的機會。以此法產出的好鋼少了許多時日的鍛打,成本大大降低,周家乃至全天下的鐵業誰能比得過應家。

應旭笑著問道:“楊主簿將此法授於應家,不知要多少股份?”

此法珍貴可以傳世,已非錢糧所能衡量,應旭才會與楊安玄合作。

楊安玄微微一笑,道:“應公別急,愚的話還沒說完。此法只是其一,還有其二。”

應旭坐直身子,身子前傾,問道:“願聞其詳。”

楊安玄不緊不慢地道:“以熟鐵鑄成粗胚,以生鐵水澆之,可得利器。”

應浩久在鐵鋪經營,對冶煉十分熟悉,略加思量,拍掌喜道:“不錯,以此法澆鑄兵刃,既快又好,校場比試,誰敢能敵。”

楊安玄笑道:“要鑄利器,除了此法外,還有淬火之秘。”

應浩傲然道:“應家取棠溪山泉淬火,所得兵刃比別處鋒利,這淬火對應家算不上什麼秘密。”

楊安玄微笑道:“愚託應管事買下家鐵鋪,又在西平僱傭了七家佃戶,並不打算開設鐵鋪,而是讓他們專門打造軍械。”

應旭道:“只有七個鐵匠,一年能產多少兵刃?”

“愚請應公來,便是商談此事。”楊安玄笑容一斂,道:“愚要與應家約法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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