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東風放鳶(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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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安玄掏出絲巾替妹子擦拭汗水,突然想到眼前的安寧很快就會破滅。按照歷史的軌跡,楊家幾年之後便會家破人亡,湫兒會流落何方,娘到時能否倖存,自己又會如何收場?
打了個寒顫,楊安玄目光堅毅起來,無論如何自己都不會坐視家破人亡,定要守護家人平安。與天相爭、與命相抗,方為人雄,方不負穿越此生。
空中“噓噓”作響的紙鳶吸引了眾人的目光,陰慧珍和楊湫粉妝玉琢,楊安玄和陰敦俊朗不凡,一望便是世家子弟出遊,不少仕女故意從兩人身旁經過,搖曳生姿,脈脈回望。
美景、美人,賞心悅目。陰敦命人鋪好氈席,擺上吃食,與楊安玄相對而飲。陰慧珍和楊湫吃了點東西,又跑去放紙鳶。
陰敦笑道:“如此美景,安玄可有詩興?”
“詩興沒有,酒興倒有。陰兄,滿飲此杯。”楊安玄舉杯道。
陰敦知道楊安玄的酒量,三個自己也不見得喝得過他,忙道:“僅此一杯,以後各自盡興。”
一杯酒下肚,楊安玄雅興大發,笑道:“春飲宜庭,夏飲方宜郊,今日飲酒之地不合時宜也。”
陰敦聽得有趣,道:“既有春飲、夏飲,秋飲、冬飲何如?”
“秋飲宜舟,冬飲宜室,夜飲宜月。”楊安玄道。
看陰敦兩眼發亮,口中喃喃,楊安玄越發起了興致,正要借陰敦之口將些話語傳揚出去,為自己增加聲望。
“法飲宜舒,放飲宜雅,病飲宜小,愁飲宜醉;賞花須結豪友,觀妓須結淡友,登山須結逸友,泛舟須結曠友,對月須結冷友,待雪須結豔友……”
正聽得如痴如醉,突見楊安玄擲了酒杯,怒容滿面地站起身來。陰敦忙順著楊安玄的目光望去,卻見數十步外數人將珍兒和湫兒圍住。
陰敦大驚失色,珍兒是家族重興的希望所在,要是她出了半點差錯,祖父非打死自己不可。
追在楊安玄身後朝出事處跑去,楊安玄腿快,轉瞬便至,伸手撥開擋在身前之人,看到湫兒和陰慧珍一臉驚惶,柔聲道:“別怕,有我在。”
陰敦氣喘吁吁地趕至,怒喝道:“爾等何人,為何如此無禮?”
楊安玄見那個被自己撥開的人白麵微須、容貌英俊,頭上戴冠,身著羅錦袍,貴氣逼人,身旁幾人個個衣著華麗,氣勢不凡。
羅錦袍公子沒有生氣,笑著拱手解釋道:“兩位公子誤會了,愚見這兩位小娘子放的紙鳶能出哨聲,一時好奇上前相詢,唐突之處還望恕罪。”
既然是誤會,陰敦和楊安玄也不好多說,還了一禮。
那公子看到陰敦身上畫的山水,眼神一亮,道:“衣上作畫,倒是雅緻,愚乃陳郡謝璞,敢問兄臺尊姓大名?”
陳郡謝姓,這是頂級門閥姓氏,看此人穿著行止,即便不是謝太尉的子孫陰敦也不敢得罪,笑應道:“不敢,陰敦是也。”
謝璞身旁的矮個看了一眼陰敦,插嘴道:“淯水八俊中的陰敦?”
看了一眼陰慧珍,眉飛色舞地道:“莫非這是‘雪輸三分白,梅遜一段香’的陰家女,嘖嘖,果然名不虛傳。”
陰敦一皺眉,此人眼光猥瑣,好生無禮,這幾人看得面生,應該是外來人物。
矮個似笑非笑地道:“吾乃陳志,吾父乃義興郡郡守,郡中陳主簿是吾叔父。”
楊安玄哂笑,這招呼打的和“我爸是李剛”有異曲同功之妙。
陳志看到楊安玄臉上的嘲容,喝道:“汝是何人?”
楊安玄懶得理他,上前牽起妹子的手,準備離開。
陳志大怒,覺得在眾人面前丟了面子,尤其是在謝璞謝公子面前,是可忍孰不可忍。
謝璞是謝太尉長子謝瑤的第四子,頂級門閥的貴公子,陳深和他同為國子學的國子生。得知謝璞有意前往新野臥龍崗祭拜忠武侯,陳志自告奮勇作東主,能借此結交上謝家子弟,是求之不得的機緣。
晉設太學,後設國子學。國子學僅限五品以上官員子弟入學,太學則成為六品以下子弟的求學之所,義興郡郡守是五品,所以陳志可以入國子學。
小心伺候,事事逢迎,極盡地主之誼,陳志感覺謝公子對自己的態度日見親近。今日陳志帶了謝公子來賞杏花,聽到會發聲的紙鳶,謝璞好奇上前詢問,惹出這番事來。
看到楊安玄要走,陳志惡從心中起,抬腿朝楊安玄的屁股踢去,準備讓楊安玄出個醜,逗謝公子開心一笑。
陰、鄧、岑三家世代交好,看楊安玄孔武有力的樣子,多半是那習武的岑家,本公子連陰家都不在乎,還怕頭腦簡單的岑家。這一腳給你長長記性,惹得本公子性起,讓叔父多下些絆子,讓你岑家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