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五個狀,狀狀不一樣,整得他整日跟判官一樣,不是在判案就是在判案的路上。

以前大家不想要村頭的山,是因為毒蛇多且地質不好,可隨著毒蛇危險解除,各家各戶對山頭開始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山地遼闊,花草樹木繁多,若是用心開墾,加以利用荒山,絕對是穩賺不賠的買賣,於是,孟家又開始熱鬧起來。

一撥又一撥看熱鬧的村民端著葵花籽坐在自家門口,興奮地盯著吵鬧不停,哭哭啼啼的孟家媳婦,嘰嘰喳喳的議論猶如站在枝頭麻雀。

孟成文抽著旱菸坐在大廳中央,皺著深入溝壑的眉頭,一臉煩躁地盯著已經連哭三天的二兒媳婦。

絮絮叨叨的話聽了一遍又一遍,連著三天沒有一點新意,聽得頭都大了一圈,不耐煩地將煙柄重重放在桌上,孟成文厲聲呵責:“你要是覺得委屈,大可離了。”

未等常玉紅接話,孟華國急切地反駁:“爹,不可,兒子不能沒有玉紅。”

糟心兒子,打死算了!

周老太氣呼呼地拿著柺杖敲打孟華國:“老二,你太讓娘失望了!當年娘就不同意你們婚事,你心心念念甚至以死相逼,娘無奈同意。可自從她嫁入孟家,家中可有一日安寧?小五孤身一人獨闖江湖,作為哥哥你不管不顧,一門心思維護這個女人,為了她多次頂撞你父親,我看你就是吃了秤砣鐵了心。”

“娘,我此生非玉紅不可,如果你非要我們離婚,我明日就剃髮去少林寺出家。”

咦,想不到討厭的人愛情還很好磕。

只是去少林寺出家,他啥學歷,配嗎?

孟糖嫌棄地挖了挖鼻屎,掏出化肥袋裡的成績單遞給一旁看熱鬧的父親。

孟華慶接過女兒試卷,微微一瞥,震驚地叫道:“糖糖,你考了一百分?”

心情差到極致的孟成文對三兒子大吼大叫的行為十分不滿,但聽到他話裡的內容,眸中精光一閃。

“拿來,我看看。”

孟糖毫不違心的臭屁道:“一百分很難嗎?我輕輕鬆鬆,而且每門都是一百分,老師們誇我天生聰慧,以後一定可以上大學。”

孟成文目光灼灼地盯著鮮豔的紅墨水,內心彷彿有什麼在慢慢甦醒。

“糖糖,老師當真那麼說?”

他此生最後悔兩件事,一是徵兵成功,欲要驅除外敵時,被父親以家中獨子為由強迫他回家種地;二是明明考上大學,卻因母親意外身故而被迫放棄學業。

天知曉,他空有一腔熱血,滿懷鬥志,卻處處失意,淪為庸民是多麼痛苦。

他也曾經將期望寄託兒子,可他們個個不成器,唯有老二學習好點,卻在上學時耽於兒女情長,錯失良機。

本以為無望,可孫女的話卻在他的心田點上火花,他上不了大學,可他的孫女可以代他達成願望。

孟糖仰著笑臉,神色堅定地保證:“爺爺,我喜歡學習,學習也喜歡我,將來,我一定可以考上大學。”

孟成文含著淚水允諾:“好,非常好。糖糖,只要你好好學****永遠疼你。”

本為爭取利益,可被徹徹底底忽視,心有怨懣的常玉紅出言頂撞:“就她,身無二兩肉,憑什麼上大學?老爺子,兒媳看你是老眼昏花,大腦不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