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霍寧長聽杜浩然說得頭頭是道,連裡面的玉料是什麼形狀,顏色分佈如何都說得極為詳盡,葉琢還一副深信不疑的樣子,煞有介事地一一畫了出來。他心裡越發的不是滋味,忍不住道:“大家都說,神仙難斷寸玉。想不到靖安王爺比神仙還要厲害,竟然能看得透原石裡面是什麼玉料。我們有王爺相助,在比賽中一定能贏。”

杜浩然淡然一笑:“比神仙還要厲害,本王不敢。不過看個玉料,還不是什麼難事。”

葉琢手裡畫著畫。抿嘴一笑。杜浩然為人謙和,向來不喜歡在別人面前擺譜,也不會把話說滿。今天說出“本王”這兩個字來,又這樣說話,看來是想跟霍寧長較較勁了。

“不是什麼難事?”霍寧長張大了嘴,眼睛看著杜浩然,幾次欲言又止,不過最後只搖了搖頭。苦笑一下,拱手道:“在下佩服。”

杜浩然見霍寧長這樣,微微點了一下頭。

他賭石的本事,只要不是親身體會過,不要說霍寧長和孔池,怕是顧塵都不大相信。所以他剛才那話,聽到霍寧長耳裡,絕對是在吹牛。作為情敵,霍寧長應該擠兌他當場解石,讓他出醜才對的。但他卻忍了下來,給自己這個情敵留了面子。可見這霍寧長是一個厚道的人。有自己的處世方式和道德底線。

葉琢有這樣一個師兄相助,也是一件幸事。

自與霍寧長、孔池相認以來,葉琢也在暗中觀察兩人的品行。此時看到霍寧長沒有追擊杜浩然,心裡也暗自欣慰。她正要張嘴說話,忽然發現不知道應該如何稱呼杜浩然才好:她一向叫杜浩然做杜公子,但剛才才在霍寧長等人面前秀了恩愛,這樣叫未免太過生疏。

想了想。她笑道:“王爺,那塊帝王綠琉璃種的玉料雖然貴重,但本身的價值太高。雕刻起來顯不出玉雕師的水平。倒不如將它解出來,讓兩位師兄看看你的本事。這樣比賽的時候心裡也放心些。”

“好。”杜浩然正有此意,向杜忘示意了一下,讓他將那塊原石搬了過來。緊接著又另挑了兩塊,向葉琢一挑眉:“這兩塊也解了?”

這些原石,裡面有什麼玉料杜浩然剛才都已說得清清楚楚,葉琢還把裡面的玉料一一畫了下來。看了看他挑出來的兩塊,她點了點頭:“好,一起解了吧。”

杜念也一齊動手,將那兩塊原石也搬了過來。

正在此時,陳四快步從外面走了進來,拱手道:“娘娘,瑞王爺派了人送了帖子來,請娘娘過去跟聶老爺一起,商議比賽之事。”

大家聽得這話,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兒,看向顧塵。

“聶老爺?”顧塵臉色微變,轉過頭來看向葉琢。

葉琢知道顧塵不想再見聶仲昆,忙道:“師父,要不這事就讓我跟大師兄去吧。”

霍寧長跟孔池對視一眼,眉毛微皺。雖然他們並不是心胸狹窄之人,也不存在在師父面前邀寵之心,但小師妹這樣什麼事都插在他們前面,做主北派的事,總有些讓人心裡不舒服。

兩人這表情,落在了顧塵眼裡。

雖然霍寧長和孔池都不錯,玉雕鋪子經營得很好。但在顧塵看來,他們在謀略心計上遠遠比不過重生的葉琢,以後北派的重擔,只能由葉琢來承擔。

只是葉琢年紀小,入門晚,又是個女子。她乍一將這話說出來,必然會引起霍寧長和孔池的不滿,從而影響這次重要的比賽。所以她一直沒挑明,打算讓霍寧長和孔池在這次比賽中直觀地見識葉琢的本事。見識了葉琢在玉雕上的本事,她相信自己這兩個心地純良的徒弟一定會贊成她這個決定的。

所以她此時只搖了搖頭,對葉琢道:“原石的事,對比賽很重要,你還是跟師兄留在這裡,聽靖安王講石吧。我一個人去就行了。”說著對杜浩然說了幾句客氣話,帶著櫻嬤嬤和陳四離去。

能面對聶仲昆,就意味著顧塵解開了心結,這是葉琢十分樂意見到的。看著顧塵獨自一人離開,葉琢並沒有再勸,目送顧塵出門,她便對伺立在一旁的小廝道:“去將解石機拿出來。”

小廝應了一聲,跑進屋裡將那架精裝版解石機拿了過來,將它一一組裝起來,準備解石。

“等等,你這東西是哪兒來的?”杜浩然看著那架解石機,抬起頭來望向小廝。

凡是見過這抬解石機的,無不是這副表情,只是別人都是看了這臺解石機解石之後,才問出這樣的問題。無論是霍寧長還是孔池,對這表情都已司空見慣。

霍寧長應道:“是我做的。”

他沒撒謊,這抬解石機,還真是他做的,顧塵不過是提供一點設想和理論而已。動手將它做成實物並加以改進的,是在機械方面比較有天賦的霍寧長。

“你做的?”杜浩然微擰著眉看了霍寧長一眼,沒有再問下去,用筆在原石上畫了幾條線,吩咐小廝,“照這幾條線將它切開。”說著退到了一邊,仔細地看著小廝用那臺解石機將原石切開。而越看他臉上的表情就越驚異。

“這個地方,為什麼要把鐵片打製成這樣?”他指著解石機上的一個機關,問霍寧長。

作為顧塵親自教匯出來的徒弟,霍寧長的商業意識比一般人強。這解石機一研製出來,他就意識到了裡面的商機。只是打製不易,造價太高,這才將它擱制起來,沒有批次生產進行售賣。此時杜浩然卻指著它最關鍵的部位詢問起來,似乎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訣竅,這讓霍寧長十分緊張,哪裡肯將顧塵教給他的力學理論說出來?敷衍道:“這是打鐵的師傅建議這樣打的,他說這樣做更耐用一點。”

打鐵師傅雖然沒什麼理論依據,但長期從事製造業,多多少少能摸出些道道。霍寧長這樣說,杜浩然想了想,也沒感覺哪裡不對。

他指著解石機,又問了幾個問題。而霍寧長見他問的無不是最關鍵之處,心裡愈加防犯,回答得更是滴水不漏。

杜浩然不過是見了這精密的機器,懷疑霍寧長是穿越人士罷了。只是他說了好幾個最常用的現代物理名詞,霍寧長都沒有反應,他不由得失望,沒有再問下去。

而此時,小廝早已將原石解出來了。

“這解出來的玉料跟畫上的一模一樣。”孔池拿著小廝解出來的玉料左看右看,驚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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