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博文擺了擺手:“沒事,你說。”

“是。”黑衣人道,“今天下午玉妃娘娘先去看了鎮西頭那棵大榕樹,然後又去了春江河東邊的那個渡頭,在那裡站了半晌,看著渡船發了半天呆。回來臨上馬車時,跟葉姑娘說,想要收她為徒。”

聶博文眉頭一皺:“葉姑娘怎麼說?”

黑衣人垂下頭去:“玉妃娘娘說完那句話,就上車去了。葉姑娘也跟了上去。至於她們在車上說了什麼話,屬下沒辦法靠近馬車,並不清楚。不過在他們分手之後,屬下跟著葉姑娘去了葉家,聽到了葉姑娘跟葉老太爺的談話。她跟玉妃娘娘說她祖父、祖母年老,需要她奉養送終,不便跟玉妃娘娘去京城,委婉地拒絕了玉妃娘娘的招攬。”

聶博文似乎鬆了一口氣,鼻子裡哼了一聲:“這還差不多,總算有點頭腦。”說完咬牙切齒地一拍桌子,拍得桌上的茶壺和茶杯都跳了起來,茶水濺了一桌,“明目張膽地跑到我南派的地盤來搶人,真是欺人太甚,豈有此理。”然後他“騰”地站了起來,對杜浩然一揮手,“走,去葉家。”大踏步地朝門外走去,可走到一半,見杜浩然不動,又抬頭看了看天色,他頹然停下了腳步,走回來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端起茶杯要喝,見茶杯裡的茶水濺出去了一半多,“咣噹”一聲,扔到桌上,對聶風道,“上茶。”

那精緻的瓷製茶壺和茶杯質量挺好,饒是被他這樣又拍又摔,倒也沒壞掉。

丫鬟趕緊上前收拾桌子,聶風也親自去換了新茶壺和茶杯上來,倒了一杯茶,這才退下。

杜浩然就當一切不存在,仍然聚精會神地看他的書。

聶博文氣不過,湊過去在他耳邊有些惡作劇地道:“喂,你不是喜歡那葉姑娘嗎?要不,明天我就讓媒婆上門如何?你想娶她做妻或納她為妾都可以。”

“啪”地一聲,杜浩然手裡的書扔到了聶博文旁邊的桌上,弄得剛剛換上的茶壺和茶杯又一陣“咣噹”亂響,有一隻杯子甚至被書撞到了地上,摔成了兩半。杜浩然站了起來,沉著臉冷冷地看著聶博文:“我為什麼要為了你們聶家的利益娶妻納妾?我娶誰納誰什麼時候又輪到你作主了?”說完轉身就走。

“我不過是開個玩笑,你至於發那麼大火嗎?”聶博文氣極敗壞地衝著杜浩然的背影嚷道。可杜浩然腳下絲毫未停,背影很快就消失在綠樹紅花間,拐了個彎便看不見了。

“去,看看杜公子有什麼吩咐,有事趕緊來稟。”聶博文對聶風道。在這個外敵入侵的時候,如果因為他的一句玩笑話就讓杜浩然拂袖而去,他父親回來非把他殺了不可。

聶風趕緊遁著杜浩然走的方向追了上去。過了一會兒派人來回報,說杜浩然回到房裡看了一會兒書,便洗洗睡了,並沒有收拾行禮離開的意思。聶博文這才鬆了一口氣。

而那一晚,葉琢又有了新的練習眼力和反應能力的方法。那就是等到天黑,在院子裡點上一根蠟燭。紅紅的火光很快招來了無數的飛蛾和不知名的飛蟲。她緩緩地提起刀,手腕一動,菜刀便飛了出去,“咣噹”一聲,隨著菜刀落地,一隻蟲子也跟著落到了地上。

葉予期站在屋簷下,看著在暗夜裡不斷揮動著菜刀的葉琢和那被飛蟲圍繞的蠟光,站了許久,這才輕輕嘆了一聲,回到了屋裡。而那一夜,練習到精疲力盡的葉琢最後仍是被關氏和秋月、秋菊抬著回的屋子,在費力地配合她們換了乾淨的衣服後,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葉予期吃過早飯就去了玉琢坊,葉琢則在家裡等櫻嬤嬤來接。葉予期才出門不久,院門便被人拍響。秋菊去開門,門拴剛一拉開門就被人用力推開了,秋菊被撞了一個踉蹌,幸虧她身份壯實這才站住了沒摔下去。

“誰啊這麼無禮?”秋菊氣惱地抬起頭來,卻見一個穿深褐色粗布衣裙的女人直接往裡衝,她趕緊跑上去一把將那人的胳膊拉住,叫道:“你找誰?想要幹什麼?”

葉琢聽聞有人拍門,還以為是櫻嬤嬤來了呢,從屋裡出來正要迎上去,就見到了這一幕。她不由得停住了腳步,打量了一下那個女人。可還沒等她認出這女人是誰來,就見那女人掙脫秋菊的手,向她撲了過來,一邊撲還伸出手來一邊往她臉上撓,嘴裡叫道:“我打死你這個賤人,我咒你不得好死,你這個挨千刀的,死了就要下地獄炸油鍋,千年萬年不得翻身……”

“快攔住她!”聞聲出來的關氏指著那女人叫道,一面迅速地往這邊跑來。

葉琢因為練刀功,無論是反應能力還是行動能力都比一般人強,哪裡會讓這人撓著?腳下一轉就避開了她的手,然後伸出雙手牢牢地把那女人的手腕抓住,皺眉道:“你是誰,怎麼跑來我家裡鬧?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呸,我認錯誰都不可能認錯你,葉琢這小賤人,王八蛋,卑鄙無恥下賤的臭婆娘,你還我爹爹,你還我兒子來……”那女人一面罵,一面死命掙扎,期望能把手腕從葉琢手中掙脫出來,再往她臉上撓,奈何葉琢現在的力氣比秋菊還要大,她這雙手如同被鐵鉗鉗住一般,她的雙手根本動彈不得。

ω· u⑻更新最快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