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互相見了禮,寒喧了幾句,聶博文便開口道:“想來顧太太一會兒還有事要忙,不敢耽擱顧太太太多時間。我們還是現在就開始吧。”

“好,那就開始。”顧夫人轉頭看了那叫阿媛的丫鬟一眼,阿媛拍拍手掌,兩個小丫鬟捧著兩個一模一樣的錦盒從裡面走了出來。

顧夫人指著那兩個錦盒道:“這錦盒裡裝的,分別是兩塊玉料,是誰也沒看過的。葉姑娘早你們半柱香到這裡,為免你們質疑我給她看過玉料,便由聶師傅先挑,挑中哪個盒子。就用哪個盒子的玉料進行雕刻。為避免作弊,比試的地點就在這大廳之上,而時間則以一柱香的時間為限。你們可有異議?”

聶博易皺了皺眉頭:“顧太太就不能找兩間屋子出來,讓我們分開來雕刻嗎?”在他看來,聶家的雕刻手法是極為珍貴的,雖說就看那麼幾眼不可能全部學會。但讓人看了去終歸不好。

顧夫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聶師傅就不怕我在那屋裡藏著一個高明的玉雕師,幫葉姑娘作弊贏了你?”

聶博易脹紅了臉,張了張嘴,不過最終什麼也沒說,轉過頭來看著聶博文。

還沒等聶博文說話,顧夫人又淡淡道:“這樣吧,我找一間屋子,聶師傅和葉姑娘各帶自己的下人進去,兩位共用一間屋子雕刻。這樣你們的雕刻手法既不會讓外人看到,也能防止對方作弊。大家覺得如何?”

“這樣最好。”聶博易搶先答道。雖然如此一來,他就得當著葉琢的面雕刻,但葉琢自己都忙不過來,怎麼可能有閒暇看他雕刻呢?所以,倒是不怕被葉琢將他的手法學了去。

顧夫人點點頭,正要吩咐阿媛將錦盒捧上來,讓聶博易選,就見一個婆子匆匆走進來,對她稟道:“夫人,南山縣縣令袁大人和吏部尚書馮大人的父親馮老太爺求見。”

這話一出,屋裡幾人均變了臉色。

袁大人,不用說自然是袁朝林;而那位馮老太爺,他的兒子,便是從南山書院出身、現在在朝庭裡做吏部尚書那一位,是南山鎮除了聶家之外最有權勢的人。這代表著官方和民間最有地位的兩個人一同前來,而且還用了“求見”二字,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眼前這位顧夫人,地位絕非一般。

“他們怎麼來了?”顧夫人皺了皺眉頭,不過還是道,“有請。”

聶博文見婆子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門口,顧不得猜測顧夫人的身份,道:“顧太……顧夫人,這場比試只是我族兄與葉姑娘的私下切磋,被人知道了如果牽扯到兩家作坊身上,實在是不好。您看,是不是另給我們安排一個地方,好讓顧夫人在此接待袁大人和馮老太爺?”

“這個……”顧夫人面露難色,“我這宅子,不過是兩進,後宅並不適合聶公子進去。再說,我一婦道人家單獨住在這裡,今天藏了聶公子等人在屋子裡,要是一個不小心碰巧讓袁大人和馮老太爺及下人們知道,我的名聲可就要毀了。所以,恕我不能滿足聶公子的請求。”

說完她又道:“其實吧,袁大人和馮老太爺都是有地位的人,跟聶家的關係應該很好,他們就算知道此事,也絕不會亂嚼舌根的。咱們是玉雕比賽,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何必躲躲藏藏呢?不如請他們一起來做評判,聶公子意下如何?”

聽到外面的腳步聲已由遠及近,快要到門口了,聶博文苦笑一下,拱拱手道:“全憑夫人作主。”今天這事,他怕是掉入這位顧夫人精心設計好的圈套裡了。只是事已至此,他想做些什麼都已不能。

“下官袁朝林(小民馮成增),叩見玉妃娘娘。”門外忽然傳來兩個響亮的聲音,然後兩個人一跨進屋子就跪下來了,朝著上位磕了三個響頭。

“玉妃娘娘?”聶博文驚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不光是他,其他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驚愕地看著顧夫人,然後在聶博文的帶領下,相繼跪了下去:“叩見玉妃娘娘。”

“都起來吧。在外面,沒有玉妃娘娘,只有顧大師。”顧夫人抬了抬手。

“顧大師?”葉琢眉頭微皺。玉妃這個人她聽說過。前世她是公候之女,皇宮是常進的,大大小小的妃子她基本上都見過,唯獨這位玉妃,總是幽居在皇宮的角落裡,從不見外人。但顧大師這個稱呼,似乎也很熟悉,好像在哪裡聽說過。

“啊!”她差點輕撥出聲,趕緊用手捂住了嘴巴。她想起來了,當初秋月跟她介紹玉雕的時候,就曾說過,有一位極厲害的女玉雕師,叫顧塵,在玉雕界與聶大師齊名。因她雕琢的風格與聶家不同,而且又呆在京城裡,人們便把她那一派稱作北派。

可這位顧大師,怎麼又是玉妃呢?而且皇宮裡的妃子,是可能隨便亂跑、滿世界溜達的嗎?還有,她這麼熱心地幫著張羅甚至促進自己跟聶家的這次比試,這又是為什麼呢?

葉琢抬眼看著顧塵,心裡驚疑不已。

見大家都站了起來,顧塵道:“都坐吧。袁大人和馮老太爺要沒有什麼急事,就坐一會兒。聶家坊的聶師傅要跟玉琢坊的葉姑娘私下裡切磋玉雕手藝,咱們看完他們的比試再說。”

“是。”袁朝林和馮成增本就沒什麼事,只是驚聞玉妃在此,這才相約而來見一個禮。此時見她如此說,哪裡敢有什麼意見?推辭了一番,在顧塵的堅持下便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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