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牧點了點頭,現在面對這麼奇怪的刺殺桉,他也顧不上四維門這事,只是疑惑著道:“這件事種種怪異之處,先生可能想到幕後之人到底是誰?”

郭放舟搖了搖頭回道:“陛下,一時半會放舟還無法做出判斷!這件事就目前而言,可能黑手有很多,就動機而言,明律有可能,他在大文境內遇刺來京之時必然佔著理,到時候陛下難免對他得有些讓步!而且他的人在刺殺桉同時跑去四維門確實令人生疑,那個時候去四維門顯然是想抓住刺殺桉吸引所有人注意的空檔!另外雖然現在看起來不太像,但歐陽傑不能說一點嫌疑沒有,畢竟插在明律肚子上箭是他的人射的!還有便是朝中一直存在反對和西原修好的勢力,會不會是他們也不好說!”郭放舟頓了一會,又道:“當然這些建立在陰謀論的推斷上,而且我以為此刻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首先得確定明律的生死,萬一他真要是死了,這件事可就棘手了!”

郭放舟這麼一說,楚牧突然一驚,問道:“聽先生這麼一說,朕忽然想到,這件事會不會是西原弘法聖卿和承諭聖卿乾的!他們倆不是一直是明律的死對頭麼?”

………………

“是你乾的麼?”弘法聖卿很嚴肅的凝望著承諭,雖然承諭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也從語氣中聽出了老友是很認真的!

當明律聖卿遇刺的事傳回西原,弘法沒有像楚牧那樣懷疑一群人,當然他也沒有掌握那麼多細節,他只是知道明律被大文的神箭手射中了,但他知道大文絕無暗殺明律的想法。所以他第一個想到的策劃刺殺的人便是老友承諭聖卿。

而正好承諭聖卿在得知此時後便趕來了一葉寺。

承諭許久都沒有回話,但是他笑了!因為他這麼著急趕來,也是想問弘法這個問題。顯然現在不用問了!

政治便是如此,即使是長年的盟友也不會完全相信彼此,他們面對明律時堅定地站在了一起,可如果明律以後不在了,他們倆會如何呢?

弘法聖卿想過這個問題,承諭也想過!

“難不成還真是大文動的手?”承諭似是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

這麼一說弘法便知道行刺不是承諭乾的,便道:“當如何?”

弘法問的自然是明律遇刺,他們該怎麼反應,而且他們必須反應!

“首先我們得確定達爾岡是死是活!”承諭說道。

他們倆在那支千人的聖武僧隊伍中都有自己的眼線,但他們都不知道明律的傷勢如何,只知道傷得很重,距離圓寂大概並不遙遠。

“據說傷的極重,又在那塊落卿石旁耽誤了不少功夫,只怕……”弘法幽幽的道。

“這件事不能只怕,須得確定!此事突然,我們也不要這麼早做什麼決定!此刻得多看看各方的反應!”承諭端著茶杯若有所思。

“只怕沒有那麼多時間,這件事聖境很快就會傳遍,到時候別達爾岡沒死,反倒是咱們落下一個對文國軟弱的罪名!”弘法蹙眉說道。

承諭點了點頭,忽然笑了,說道:“這麼想來我們確實應該強烈的反應!越強烈越好!”

“哦!此話怎講?”弘法問道。

“達爾岡死了自是最好!可就算他沒死,咱們也可以理所應當聲稱文國謀害明律聖卿,繼而兵臨臨淵城!”承諭說完笑著抿了一口茶。

“啊?這個時候你想去拿臨淵城?這……雖然咱們出師有名,但這個時候和文國交惡,咱們圖什麼?”弘法蹙眉問道。

“當然是為了達爾岡去死了!”承諭厲色說道:“既然咱們不確定達爾岡是死是活,那就逼著文國把達爾岡除掉!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麼!出了這種事咱們要興師問罪,聖境誰敢說個‘不’字!即使是明律的人也只能同意!到時候大兵壓境,不求拿下臨淵城,只求多殺文人,激怒文國,借文人之手除掉達爾岡!”

弘法聖卿聽到這個想法也是嚇了一跳,好一個借刀殺人!這不由得讓他懷疑,這刺殺真不是承諭指使的麼?

還真不是!

當秋風將明律遇刺的訊息帶往遙遠的東北,烏木谷哉剛剛來到大文和烏薩邊界那座著名不歸山。

這本是一座沒有名字的大山,因坐落於兩國邊界,當年大文太祖親率大軍將烏薩人趕回老家後,便將此山命為不歸山,以此告戒烏薩永遠不要再有入關圖謀中土的野心。

烏木谷哉本來是極不喜歡這裡的,更不喜歡不歸山這個名字,認為這是大文對偉大烏薩的蔑視。可今天他望著不歸山卻笑的很開心。

因為他已經收到了遠方的訊息,行刺明律得手!這是一個烏木谷哉都沒有想到的事情,他精心策劃了這場不可能殺死明律的刺殺,也不需要真的殺掉明律!

他是真沒想到明律竟然還受傷了,這不是老天對他的獎賞麼!

在他的原計劃中,只要在大文境內明律遇到疑似戕人行刺就足夠了。那樣的話,西原還怎麼可能繼續相信大文修好的誠意,若是明律莽撞一些說不定直接就能引發西原和大文戕人的衝突!

那樣天下必然大亂,而大文必將大軍集結至西境,若是烏薩這時起兵襲之,大文斷然土崩瓦解!

不過這還只是烏木谷哉計劃的一部分,既然第一部分都能超出預期的成功,他自然是更加憧憬下一步的計劃。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遠在大文京城國子監的那位親愛的王弟烏木稻哉準備的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