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雖然不在了,可表妹不是祖母親自在教養嗎?難道說,祖母沒有把表妹教養好?這要是讓雪家老太太知道了,不定怎麼跟咱們家鬧呢,祖母,要不,您還是把表妹還給雪家吧,別將來雪家不領情還怪咱們家。”

“這,這怎麼行?你姑母不在了,雪家人誰會對你表妹好?”

“祖母的意思,雪家大太太是個不好的?不見得吧,這天底下不是所有的繼母都是壞人的,祖母不就把我爹爹教養大,待他如親生?”霧知夏故意歪著腦袋,一臉迷惑,像是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是這樣嗎?這些話都是平日裡馬氏自己說的。

馬氏突然有點看不透了,她嫁進來的時候,謝西釗已經五歲了,她進門之日,老太爺便將這個嫡長子挪到了前院親自教養,即便如此,她也沒有放過養歪嫡長子的機會。

正因如此,馬氏說什麼都不會把外孫女交給繼母教養,也絕不會把外孫女兒送回雪家。

馬氏忍著氣道,“夏姐兒,等回了府,祖母讓你表妹給你賠不是。”

“不知祖母準備如何罰表妹?”

霧知夏心知,僅憑這一次,她是沒法將雪碧柔趕回家的,她沒做指望,只不過談判的技巧便是,你若是想要對方割下一塊肉,便先獅子大開口地想要對方卸下一條臂膀,如此,方才可以討價還價,讓對方把那塊肉捨出來。

馬氏下意識地捏住了手中的十八子手串,想拍在霧知夏臉上的心都有了,她方才也不過是隨口說了一句,先哄得霧知夏回府之後再說,至於罰柔姐兒,她怎麼捨得?

但眼下,霧知夏沒那麼好哄了,她也不得不拿點實質性的東西出來,“祖母會罰她抄一百遍《女論語》。”

“咳咳!”

霧知夏用帕子捂著唇瓣,咳嗽兩聲,“祖母,孫女還是去莊子裡養病吧,孫女被推下了池塘,連大夫都沒請到,染了風寒,明日皇后娘娘宣召,孫女只好向皇后娘娘告罪了!”

夏氏在一旁道,“知夏,你祖母一向公允,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當日,雪碧柔被霧知夏推下池塘,鎮上唯一一個大夫被馬氏請來,壓根兒就沒讓那大夫去給霧知夏診脈,恨不得她風寒死了算了。

此時,為了霧知夏不生事,不在皇后娘娘面前胡說八道,馬氏也只能一再退讓,咬牙道,“祖母再罰你表妹在祠堂裡跪三日,你們姐妹之間血脈相連,又有什麼過不去的呢?”

馬氏氣得全身都在顫抖,霧知夏勾了勾唇,淡淡地道,“孫女多謝祖母主持公道。”

跪祠堂,雪碧柔一個外姓人,有什麼資格跪霧家的祠堂?馬氏還真不把雪碧柔當外人。

霧知夏不動聲色,上了馬車。

夕陽西下,橘紅色的光芒灑在巍峨堅實的城牆之上,上京城,大夏的帝都,霧知夏怔怔地望著城樓,眼中閃過一道深邃的銳芒。

篤篤篤!

地面震動起來,車伕連忙將馬車趕到路邊,一行上百人策馬而來,黑色的旗幟上,繡著一隻銀色的雄鷹展翅翱翔,馳騁在最前面的少年身著銀鎧,紅色的披風翻卷如雲,胯下的飛雲騅賓士如風,似踏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