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使絆子
章節報錯
霧知夏連忙起身,先去前面約了夏氏,兩人便從穿堂進了真趣園,迎門一帶翠嶂,在這秋日的景象裡,蔥鬱葳蕤,令人眼前一亮,精神一震。
“這地兒選的好!”夏氏忍不住讚道,“不說別的,就這片綠,加上這一帶雪白的粉牆,下面虎皮石,富麗又不落俗套。這種季節,還真沒什麼好景緻,這裡就很好。”
再往前走,穿過一棟飛樓,兩邊曲折遊廊,階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一共是一明兩暗的三個大間,一共紅木雕花八扇檻窗,大氣寬敞。
夏氏早就安排人來把傢俱,窗欞打掃了一遍,換了雨過天晴的軟煙羅糊了窗屜,裡頭也按照霧知夏說的秋菊風格,換了擺設。
田嬤嬤忙上前把門推開,陽光從外照射進去,夏氏正要跨過門檻走進去,看到裡面的情況,腳下一頓。
北牆上的花窗,原本糊得好好的窗紙全部都戳成了洞,牆角高几上擺放好的幾色菊花,全部被推倒在地上,高几倒塌,花盆碎裂,花土灑了滿地,花根裸露在外,花枝被蹂躪成泥。
霧知夏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用說,她也知道,這裡被人動了手腳了。
夏氏眼裡,眼淚在打轉,她進霧家之後,受過的氣,真是數不勝數,可眼前依然讓她難以忍受。
“太太,這事怪奴婢,奴婢應該派人守在這裡。”田嬤嬤固然氣得全身打顫,但此時,把所有的責任都攬下來,才會讓太太好過一點。
霧知夏扶著夏氏,只覺得她全身的力量都被抽盡了,夏氏也的確站都站不穩了,她一手扶著窗框,連氣都透不過來,“這到底是誰做的?”
其實,不用問也知道,尋常下人斷然沒有這個膽量,左不過是府裡的那幾個人。
這件事,要麼自己吃個悶虧。正如田嬤嬤所說,這麼大的事,宴席廳佈置好了,應該派人看守。縱然不需要防著府裡的主子們,也該小心謹慎防備下人們不小心,弄壞了什麼佈置。
“母親先別擔心。時間還早,重新佈置也來得及。”霧知夏拍了拍夏氏的胳膊,“說起來,這裡雖然好,但離前院也太近了一點,不如就把宴席廳佈置在安福堂後面新蓋的大花廳,那裡又寬闊,又敞亮。”
夏氏一聽,氣血又復活了一些,她打起精神來,“我們去瞧瞧!”
霧知夏回頭看了四宜閣一眼,對田嬤嬤道,“嬤嬤,這裡是現場,安排咱們的人妥善看著,這件事不管是誰做的,都不能善了。若不治服了,以後不得安寧。”
如今長房掌勢,肯定損壞了一些人的利益。三房是庶出,哪怕長房二房都沒人了,也輪不到三房。錢氏再蠢,還不至於蠢到被人當刀使。至於馬氏,最近霧知夏幾次出擊,又把老太爺給拉上了,自顧不暇,應當是顧不上這中饋。
下剩的就只有吳氏了,她進霧家的門就掌中饋,至今近十年,一朝權勢在手,有幾個人甘願急流勇退?
不管是夏氏還是霧知夏,手底下都有幾個得用的人。田嬤嬤安排的是夏氏從夏家帶來的兩個潑辣的婆媳子,守住四宜閣,等慶賀宴辦完,再來處理這件事情。
“知夏,咱們就這麼守著,時間長了,萬一她們把些蛛絲馬跡都抹沒了,再怎麼查到底是誰做的?”
“母親別急,做下這事的人,這會兒肯定知道咱們會來看,不定暗地裡如何高興呢。她也肯定會派人過來查探虛實。到底是誰做的,不重要,重要的事她背後的主子是誰?瞅準了人,咱們只想辦法折損她人手,何必在意到底是哪個該死的下人下的手呢?”
霧知夏慢條斯理地說道,跨過門檻的一條腿收了回來,這地方,也沒必要再多看了。
夏氏一聽便懂了,吩咐田嬤嬤,“除了你媳婦和金條家的,你再暗地裡派兩個人在附近瞧著,看誰偷偷地來打探訊息,你就把人拿住。”
“是!”田嬤嬤摩拳擦掌,戰意滿滿,“太太放心,奴婢一定會想盡辦法抓住這個人。”
夏氏一行人又折返去了安福堂後面的大花廳。
那人聽說了這件事,撥弄手邊的茶盞,冷笑道,“這宴會攔是攔不住的,且看著她把霧家的臉丟盡吧!哼,我都已經准許她協理我中饋了,她竟還不知足,還把我一腳踢開,我且看看,她一個人到底拿不拿得下?”
湯嬤嬤送上一盞新茶,把吳氏手邊的涼茶替換了去,勸道,“太太放心,這次慶賀宴後,老太爺當會看明白,這家裡的中饋,離了夫人,還是轉不過來。”
不說別的,這次的人手就會不夠,光靠霧家的那些老人出力,能把這次的差事辦妥當了?
夏氏暫時將四宜閣的事丟開,和霧知夏一起進了安福堂,大跨院後面的花廳還是保持著原先的格局,只不過翻新了一遍。
窗上的漆幹亮還閃著光芒,窗紙是銀紅的軟煙羅,掩映在朱漆中,顯得華貴而又低調。
四處擦得一塵不染,窗下,點綴著幾盆開得正盛的墨牡丹,庭院裡的銀杏樹高大,在陽光的照耀下,片片金葉閃爍著耀眼的光芒,與紅色的菊花相映成趣。
霧家在京中的這一處宅院,幾經改朝換代,經歷過戰火,換過數十代主人,也算是歷經風霜,每一處都能成景,也處處都是美景。
只是花廳也太敞亮了一些,太過寬敞。原是預備著家裡有婚娶大喜事的時候用,若是慶賀宴的話,不準備大請,擺不了幾桌席,到時候會顯得很空曠。
霧知夏知道夏氏怎麼想的,便勸道,“母親不必擔心,家裡有個十六扇的紫檀木琉璃屏山水大屏風,往這裡一攔,把這花廳分成兩塊,這邊宴息小坐,那邊用來開席。”
霧知夏只一環顧,心裡大概就有了個數,也氣定神閒,站在門口,與夏氏指點江山了一番,幾句話,夏氏再次胸有成竹,拊掌道,“還是知夏聰明,這裡比四宜閣還要好些,離前院近,客人們進來後,走不了幾步路就能到這裡,宴息也近,開席的時候,移步就能過去。只是,若擺戲臺的話,還是遠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