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枳都不耐煩了,“喬景樾,你又要幹什麼?”

男人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帶著她走到一間房門前,站定。

這時候,溫柔的女聲斷斷續續的傳入到她耳朵裡。

是姜依文!

南枳眸中劃過一絲諷刺,怪不得他如此緊張,要是給姜依文看到他和她單獨走在幾乎沒人的通道上,不想歪都難。

不過,姜依文不是在家養病嗎?怎麼來了醫院還走這裡?

她伸頭想要看過去,忽然給男人按住了頭,然後他開啟房門,把她給推進去。

南枳口袋裡的手機滑落,砸在地上發出聲響,與此同時,她被推入黑暗的小屋裡,門也被男人關上

姜依文和推著她輪椅的男人都發現了動靜,齊齊往這邊看過來。

也就在這一瞬,那個男人忽然拔出刀,放在了姜依文的脖子上……

南枳眼裡一片詭異的黑暗,這讓她的呼吸都變慢了。

縮在門口,手指緊緊扒著門,她艱難的嚥了口口水,心說這是什麼地方,怎麼空氣裡有股腥臭味?

伸手想要去掏手機,卻摸了個空。

她不確定的又摸了摸,還是沒有。

媽的。

她抬腳想要踹門,又想到了什麼,安靜下來。

外面,喬景樾應該跟姜依文在一起。

他之所以把自己塞進來,就是不想讓姜依文看到她,自己要是弄出動靜,他還不氣死?

算了,也死不了人,就等等吧,等他走了再出來。

南枳慢慢軟下身子,在地上坐下。

當人安靜下來,四周會更安靜。

這層門應該是金屬的,隔音效果很好,她只能聽到外面有窸窸窣窣的響動。

想必,是喬景樾跟姜依文在說什麼做什麼。

南枳知道自己怕黑,她儘量把思緒放空,不想任何事。

可是,那些已經根植在心裡的藤蔓早就在嗅到了她的恐懼後,變得瘋狂起來。

它們用鋒利的尖刺扎著她柔軟的五臟六腑,穿透一個個孔洞,吮吸著她的血肉,正以瘋狂的速度滋長,疼痛從心臟傳來,然後蔓延到身體各處,頭皮、指尖、甚至眼睛裡,她甚至覺得眼睛變成了兩個巨大的血洞,血淚正從眼角汨汨流出來。

身體內部消耗的同時,外面的環境也有了變化。

腥臭的空氣,詭異的黑暗重重壓在她頭上,然後變成了一具具的屍體,他們血肉模糊姿勢詭異,卻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他們的眼睛裡全是血,正空洞的看著她。

而她身上那些已經穿透面板的藤蔓,就像淘氣的小孩兒揮舞著手臂,穿進了他們的眼睛裡,飢渴的吮著他們的血……

假的,都是假的,這只是一間屋子而已。

南枳是個意志力非常強的人,她忍著來自身體和心理的雙壓,一秒秒挨著時間。

在她的感覺裡,似乎過了很久很久,外面好像也沒有任何聲音了。

於是她爬起來,用力去拉門。

紋絲不動。

她用顫抖的手,去按門上的鎖,開門,開門呀,門快開啟。

手指上的血滿眼到門鎖上,然後是整扇門,再到腳下,黑暗裡忽然變成了一片血紅,一層層累加,漫過她的腳,小腿,大腿,腰腹,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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