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竭斯底裡的吼著:“在京都做個文職不好嗎?是你……”她指著公爹,“你嫌棄他胸無大志不知進取,逼著他去了遙遠荒涼的邊疆,他有好幾次調回來的機會,也是你,嫌棄他沒立功不能升遷,他走到今天,都是你一步步逼著他去的。”

盛母捂著要碎裂的心臟,“你燒糊塗了,我讓人扶你回去休息。”

“放開,別碰我!還有你,你也是殺人兇手。整天什麼家族希望,兄長擔當,阿禮本是個謙和敦厚的人,他適合當學者不適合玩政治,你們一步步逼著他走自己不願走的路,不看他的辛苦和掙扎,只看他能不能升遷能不能給家族帶來榮光,你們殺了他,殺了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親!”

說完這些,她猛地軟在了地上,放聲痛哭。

沒有人敢去碰她。

她說的每個字,都像是刀子一樣,紮在盛家人心上。

那些榮光那些浮華那些他們為之驕傲的東西,好像一下就被她吐出的火焰燒灼,消散了。

在場的很多人,也都是大族世家,跟他們家的情況也差不多。

每一代,總得有個能撐起場面的人,要不就衰落了。

盛懷禮的苦他們又何嘗不懂?

以前,盛懷宴是真的不懂。

可他現在懂了。

出生在這樣的家庭,他沒得選擇,卻可以享受家族帶來的一切榮寵。

可他卻完全忽略了,他的自由放蕩也不全是父母放棄了他,而是有人替他在負重前行。

他從來沒有問過哥哥,喜歡不喜歡這樣的生活。

他還嘲笑他,為了權勢汲汲營營。

他,躲在父兄的背後安樂,算什麼男人?

迦梨看著他嚴肅緊繃的臉,頓時窺到了他的想法。

心裡,那隻從盛懷禮出事到現在還沒有扔下的靴子,終於落了地。

雖然大嫂鬧了一場,但葬禮還是繼續了下去,等骨灰盒也埋進墳墓裡,一切都塵埃落地。

只是,北方的天真冷呀,吹進肺裡的風像小刀子,割的人痛不能抑。

葬禮後,大家就像是得了一場大病,幹什麼都提不起力氣。

迦梨回到了盛懷宴的住處,她等著他的,總是等著他。

哪怕要結局了,也要美美的,BE。

但是一連幾天,盛懷宴都沒有出現。

迦梨並不著急,她每天都在家學著燒菜,以前要炸廚房的人,竟然也能做出兩三道像模像樣的小菜。

看,也不是需要天賦,只要用心,誰都可以。

這天,她去買菜,遇到了一個不算熟的熟人,徐夢瑤。

算起來,這還是她的姐姐呢。

徐夢瑤現在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看著她的神情有些複雜。

迦梨並不想跟她認親,點點頭就要走開。

徐夢瑤卻攔住了她,“我們能聊聊嗎?”

迦梨頓了頓,“好。”

附近有一家奶茶店,倆個人坐下後,卻相顧無言,更確切的說,不該從何說起。

迦梨端起奶茶喝了一口,“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