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枳一愣之下,還存了幾分理智。

邇海雖然是活水,但現在不是汛期,如果人落水,也沒這麼快就給衝到別處去。

如果真的找不到,不是下水的人太菜,就是人根本沒在水裡。

顯然的,喬景樾偏向後者。

“南枳,雖然徐珂的鞋子留在了沙灘上,但是沒有任何目擊者看到他跳下去,而且水裡也沒有人,他是不是……去了別的地方?”

說出最後的那一句,其實他自己也覺得勉強,要是真的走了,為什麼在監控如此密集的現代社會,就沒有一個監控拍到他?各種交通要塞也沒他的訊息。

現在的徐珂,就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很玄幻。

南枳還是站起來,她眼睛望著外面,許久才說:“我想去湖邊看看。”

一個“不”字幾乎要脫口而出,但看到南枳的神色後,喬景樾還是嚥了下去。

拿了一條毯子把人包住,他又把一頂漁夫帽給她扣上。

南枳自己不知道,病了三天,下了幾次病危通知。

喬景樾是在她第一次下病危通知時趕到的,一個給人做過無數次手術,也無數次冷漠機械的對別人說出死亡的人,在看到死亡倆個字時,竟然想撕了那張薄薄的紙。

拿著筆的手有千斤重,可即便這樣,院方還要問他和病人的關係。

南枳現在的親人只有一個父親,可有比沒有更噁心,喬景樾不容置疑的在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我是她男朋友。”

男朋友,這曾是南枳最想要聽到他說的三個字,現在他終於心甘情願的說出來,似乎也沒什麼意義。

其實,南枳從徐珂出事後,一直就有要生病的苗頭。

只是為了徐珂,她在忍著。

這給水裡一泡,那些病根兒終於給激發出來,溺水後的她高燒不退昏迷不醒,偶有醒來就嘔吐不止。

哪怕現在她醒來,其實一直在頭疼,那種牙齒長在腦子裡的荒誕感,時時出現。

喬景樾把人抱上車子,小心翼翼的摟在懷裡,好像她是個易碎的美人燈。

南枳沒什麼精神,一路之上都是沉默,一直到了邇海,她才問:“今天是幾月幾號?”

“12月10號。”

南枳沒再說什麼,麗城這地方四季如春,永遠沒有冬天,邇海更是遊人如織,人們穿著漂亮鮮豔的衣服,在沙灘上走來走去。

下車的時候,南枳說什麼也不披毯子。

喬景樾只好脫下自己的風衣給她裹好,還抱怨,“這個時候還一心想著美。”

“當然,我是花神,什麼時候都要美美的。”

喬景樾皺皺眉,他沒聽懂南枳的意思,就有些擔心她的精神狀態。

南枳下車後,沿著沙灘一直往前走。

喬景樾忙跟上,緊緊拉住她的手腕。

眼看著要碰到湖水了,南枳才停下腳步。

喬景樾就指著旁邊一艘有特殊符號的船,“那是搜救隊的,他們這幾天一直在打撈。”

南枳沒說話,只看著藍的像寶石一樣的水面。

“喬景樾”

聽到女孩兒叫自己的名字,男人精神一振,這還是南枳醒來後第一次喊他。

“你知道邇海的水為什麼這麼藍嗎?”

喬景樾看了看天空,因為沒有汙染,這裡的天才藍,澄淨的沒有一絲雜質。

“水是無色的,因為天藍,倒映到水裡,水才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