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道追逐旱魃而來,卻見此地下雨,因此心奇。”

“你也是為旱魃而來?”

林著明想到了趙誠文,便向那朗齋居士問道:“我有一師兄,名為趙誠文,追逐旱魃快一月有餘了,也不知道情況如何了。”

“趙誠文?”朗齋聽聞,不禁掐算一下。

隨後開口道:“節哀,趙誠文道長已在半月前道隕,不過魂魄得存,只是魂魄未升,只得了一個陰師之果。”

修道之人,一等道果乃是天仙,如今早已經絕跡。

二等道果,升做神仙,本身已經修到陽神,只是不得脫形。

三等之流,也能駕鶴南宮,比如南宮列仙。

此等之流,無陽神道行,但經南宮煉形,有火煉,金煉,水煉諸法。

如此為普通仙家,如諸水府水仙,或者洞天福地之中的各類靈仙之流。

四等功果,起碼也能得太乙救苦天尊慈悲,入得青華上界,以清靈鬼仙之體繼續煉形。

五等功果,便是是此類陰師,上天無門,只能入地,在地府謀職之類,屬於打工人。

入宗靈七非宮,受酆都大帝差遣,積累足夠的陰德之後,或者轉世投胎,或者買官為地祇陰神,又或者再經地府選拔渠道,煉形成真,也可昇天。

“趙師兄應該已經受籙,既已受籙,那便地府消名,應該名列天曹,死後起碼也應入青華上界才是,不至於只入了陰師之列啊?”林著明疑惑道。

“若得善終,屍體完整,心中無怨,以平和之心,保證元神清靈,或可受接引。”

“但若心不清,便有一股濁氣,使得接引之光,不能引渡,如此沉淪七日,能轉為陰師,還算是福德所致。”

“原來如此。”林著明嘆息。

趙仲信已經愣神,眼淚垂落,跪伏在真君像前,不能言語,彷彿失了所有力氣。

“師父……”

林著明想起老道爺來,不免同悲,又問道:“趙師兄如今屍骨何在,總需迎回,加以香火祭祀供奉。”

“在淮安府。”朗齋開口道。

趙仲信悲愴不已,便向著林著明道:“師兄,恩師如父,我要去給我師扶靈歸鄉,落葉歸根。”

林著明也知他一片孝心,不好相勸:“我本應同去,但旱魃也罷,邪財神也罷,我也有志將其除去。”

“沒事,師兄,我一人前往便可,淨明弟子,首重孝義,若不能如此,我又如何能在往後日子得過且過!”

“難得痴人。”

朗齋開口道:“倒是令人歎服。”

說罷便拿出一枚玉符:“此物你拿著,可將你師父屍骨平安帶回,不受虎豹豺狼,惡鬼邪精所擾。”

“多謝這位師兄。”林著明見著上面符籙,乃是正一盟威秘籙,有“天師”二字加持,不由得先替趙仲信謝過。

趙仲信本不胡亂接別人東西,但見林著明替他謝禮,抹抹腫著的眼睛,作揖答謝。

隨後對著林著明一拜,匆匆出門去了。

林著明又追了上去,拿了銀子給他:“出門怎麼不帶盤纏?現在世道亂,淮安那邊又是大旱,大饑荒,先弄些乾糧再走不遲啊!”

“對,對,對!師兄,你看我都糊塗了。”

帶著包袱,三十個饢,以及銀子,又去僱了一輛騾車,準備周全了,這才往著淮安而去。

林著明目送他遠去,這才對著這位朗齋居士道:“今日卻是不識廬山真面目,不知真仙在此了,卻是眼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