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法師你來得正好!”那幾個健壯的村婦見著林著明,就跟見著官一般。

“我們抓住了一個賊!”

“我,不是,我不是。”周寡婦的聲音很隱忍,很小聲。

但林著明還是聽見了。

“她眼睛看不見,那又怎麼知道哪些東西值錢,哪些東西不值錢?”林著明問道:“幾位大姐被偷了什麼東西,認定這位老人家是盜賊呢?”

“這……她明明都沒有做什麼事,卻一直有錢出來買東西,這不是據證是什麼?”

“還有她身上這件衣服,分明就是我前幾日漿洗好,放著竹竿上曬,結果回頭就不見了,今日她穿著身上,不是她偷的難道是風吹跑了,被她撿著了?”

“那她怎麼知道這件衣服剛剛好合身,適合自己穿呢?你漿洗衣服那天,看著她路過你家了嗎?”

“這……法師,你怎麼向著她說話啊?”

“不是向著她說話,只是將我心中的疑問問出來,既然你們也回答不了,就不能完全證實這衣服是她偷來的。”

林著明倒是有幾分猜測,畢竟那天晚上這周寡婦出門來到萬壽宮,拜神求願,得一個好死。

有些輕生之意,被林著明勸著打消了念頭。

將周寡婦扶著起來,林著明輕聲道:“我知道你沒有偷東西,我們站起來說話。”

周寡婦本就深凹的眼睛,似乎發出希望的光來,緊緊抓住林著明的手。

林著明將其扶起。

“那她身上的這件衣服就是我的啊?”那個農婦也發出委屈的哭音。

“這件衣服是你的不錯,但也確實不是這位老人家偷的。”

“那是誰偷的?”那農婦問道:“難道林法師你知道?”

林著明嘆道:“還得去她家一趟。”

林著明將腰上的縛妖索拿著手中。

而那周寡婦忽然道:“是我偷的,是我偷的,我早就不想活了,把我抓起來吧!”

瘋瘋癲癲,聲音突然很大,跟剛剛完全不一樣。

把其他幾個婦人嚇了一跳,仔細看了看那周寡婦的精神狀態,雖然周寡婦承認是自己偷的,她們反而懷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冤枉了好人,把人逼瘋了:“算了,算了,算我倒黴,算我倒黴,林法師我們走了……”

林著明嘆了一口氣:“你又何必攬著自己身上?”

周寡婦發出嗚嗚的哭泣聲,明明滿頭蒼髮,卻無助得好似一個被人拋棄的孤童。

兩個眼睛早已經哭瞎了,流下的眼淚是血紅的。

林著明扶著她,問著路人她家在哪裡。

終於在一處殘破簡陋的屋子邊停下,只是雖然撿漏,但是整齊,柴火堆著門口,碼得整整齊齊。

屋子沒有上鎖,進了裡面,林著明第一感覺便是“暗”。

沒有一絲絲光,分明白日,但是窗戶似乎沒有用處一般,被雜物堵著死死的。

面前適應這種昏暗的視覺,所看見的,不過一臺織機,一張床,以及一個小灶。

小灶旁邊一張桌子,上面放著一碟鹹豆腐。

一隻約摸狸貓大的白色老鼠就趴著桌子上,看了林著明一眼,跑著瞎眼老太太腳下,發出“喵”的叫聲。

“我回來了,不要叫了,我給你拿吃的去。”

“喵。”

周老太對著家裡的環境十分熟悉,在一個罈子裡裡摸索出半條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