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林槿璽託著嬰兒肥極明顯的雙層肉下巴,有一搭沒一搭地踢著小短腿,無聊地坐在太師椅上,發出第n聲嘆息。

一個月零十天。她來到這個閉塞、落後的時代,才一個月零十天。她就已經無聊到無事可做了。若是讓她在這裡過上一輩子,老天!她恨不得要將那個送她前來這裡投胎的小鬼頭揪出來暴扁一頓了。

究竟為嘛挑上我?林槿璽不止一次地叩首自問。

若說是獎勵,她的毛病可以被她老孃數落出一大堆。最大的毛病,當然是年近三十,還沒有男人看上她。唔,這麼說也不對,關鍵是她看不慣男人拖沓不守時,瞧不起男人急躁不穩重、不喜長得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討厭問東問西探聽家底財富的男人……故而,淪落到最後,被她挑剔的男人,一個個地都結婚生子去了,餘下她,二十九歲生日剛過沒兩個月,就一個意外,來到了這個什麼娛樂消遣都沒有的落後文明,還得從小娃兒做起……

老天!這是獎勵嗎?若是獎勵,應該賜我一個男人!一個嚴謹穩重、俊朗挺拔、溫柔體貼的好男人!!!

可若說是懲罰,她也沒做什麼讓老天爺都看不下去的惡事呀?難不成,她年近三十還是處女一枚的事實,讓老天爺蒙羞了?

唉,早說麼,她曾經有多少次可以脫處的機會呀!可偏偏天時地利人和,從不曾讓她遇到三合一的時候。所以……

唉!

林槿璽再度重重地吐出一口氣,索性也不拿小胖手費力地支撐了,直接將下巴磕在檀木八仙桌的邊緣,有氣無力,兼胡思亂想。至少,可以藉此打發掉一部分極度無聊的時光。

齊恪、齊琛兄弟倆,第一次踏入迎璽小樓,來探望同父異母的嫡系妹妹時,第一眼看到的正是這麼……不著調的一幕。

“……妹妹……”

一聲弱到幾乎聽不到的低喃,勾回林槿璽神遊天際的注意力。

眼珠子隨著聲音的來處,滴溜溜地轉去。咦?是兩個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耶!

“怎麼?兩個月不見,把哥哥們給忘了?”齊恪溫潤的臉上爬上淺淺的笑意。

“哥……哥哥……”林槿璽迅速恢復她便宜爹跟前的正襟危坐,低低的稱呼從喉底逸出。是了,這就是便宜娘與她說起的那對雙生子兄弟——她同父異母的嫡系兄長。

“咦?丫頭,最近好似瘦了不少,是誰欺負你了嗎?”性子直率的齊琛,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不加掩飾地問道。他那適逢變聲期、公鴨般粗噶低啞的嗓音,刺得林槿璽忍不住直抽嘴角。變聲期的少年唉,居然成了她的兄長,日後每見一次,都得恭恭敬敬、乖乖巧巧地稱他們一聲“哥哥”,真是——虧大發了!不過,至少比被高她一頭的初中生喊她”阿姨”好!甘願吃這樣的虧!

“沒有,是我自己鍛鍊來著。”林槿璽佯裝乖巧地回答。再過半年,她相信變化會更大,倒不如趁早承認。

“鍛鍊?練習跑步嗎?”齊琛滿臉好奇,數日前,就看到她拉著她的小丫鬟在庭院間飛速穿梭,暗忖那就是她說的鍛鍊法了。

“唔。哥哥可有好的建議?璽兒不想再生病。大夫說,多多鍛鍊身體,可以預防得病。”林槿璽理直氣壯地將這一說辭全數推到了惠仁堂那個不知名的大夫頭上。

“嗯,待妹妹再大些,騎馬也是一項很好的鍛鍊。”齊恪聽林槿璽這麼說,認真地沉思了片刻,方才提議道。

“璽兒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呀,璽兒早就選好坐騎了。呵呵……哥哥們可不許與我搶哦!”哇卡卡卡,簡直是送上門的絕佳理由呀!可以讓她從此光明正大地佔有那匹超酷的小馬駒——“紫曜”。

“呵呵……確實聽馬廄的青茗說起過,妹妹很喜歡黑騰生的那頭黑得發紫的小馬駒,還給它取了個非常文雅的名字,叫……‘紫曜’對嗎?”齊恪含笑地說起前幾日從馬廄處傳來的聽聞。一開始都不相信,不到六歲、大字都還不識一個的小丫頭,竟然取得出一個連他們兄弟倆都覺得夠文雅夠映襯的好名字。事後猜測,必定是福晉替她想出來的。

“對對對,哥哥們也見過了吧?是不是很漂亮?很優雅?通體有種傲慢又不失禮儀的貴族氣質?”一提起那匹被她極度看好的小馬駒,林槿璽就忍不住捧著她那雙鬆軟紅潤的雙頰,眨巴著亮晶晶的黝黑雙眸,丟擲一長串讚美之辭,聽得齊恪與齊琛兩兄弟,徹底地愣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