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麥回到稻香園,也就是一頓飯的工夫,那小子便喘吁吁地跑了回來,似是跑得很厲害,一進門,忙就捧起桌上的茶壺對著嘴猛灌一氣。

若擱在平常,不用花小麥開口,春喜鐵定就是要訓斥他一回的,今兒卻是顧不得了,由著他將茶壺喝了個底朝天,迫不及待地捉住他問:“怎麼樣。那兩人往哪邊去了?”

心子一抹嘴,望向花小麥,皺著眉道:“那兩人都算是很警惕的,出了咱醬園子的大門,還四周轉了一圈,才鬼鬼祟祟地出了村。也並沒有往官道上去,是從村西口離開的。”

村西口?也就是說。是進城了?

花小麥之前的猜測,隨著心子的這句話,立時又篤定了兩分,禁不縱狠磨了磨牙:“你跟了他們多久?”

“沒弄清楚他們去了啥地方,我哪敢貿然回來?”心子一攤手,彷彿功臣似的面有得色,驀地見花小麥一張臉陰得要下雨,絲毫沒有同他開玩笑的意思,便吐了吐舌頭。

“我在後頭跟著他倆。一路進了芙澤縣城,他們就徑直鑽進了天勝街,在人叢裡一擠一竄,就……不見了……”

“啪!”春喜毫不客氣地一巴掌蓋在他腦門上,“還以為你把整件事全弄明白了,卻原來還是個半桶水!天勝街那麼大。你讓我們上哪兒找人去?”

心子吃痛,忙地朝後縮了縮,一臉委屈:“東家交代的事。我哪敢敷衍?若能一路跟到底,我肯定沒二話!可……天勝街那一帶,人太多了,擠擠擦擦的,我眼睛一錯,就跟丟了……”

春喜氣不過,還想罵他,卻被花小麥給拉住了。

“行了嫂子,心子到底年紀輕,盡力了就行。這也怪不得他。”她輕輕地勸了一句,隨即咬了一下嘴唇。

天勝街是整個芙澤縣,飲食行當最密集的地界。不僅趙老爺的春風樓就開在那裡,旁的幾間叫得上名的食肆也開在那處,那一男一女直奔天勝街而去,本身已經很說明問題。

若她沒估計錯,那一男一女不過是受僱於人,今兒這事,多半是同行見不得她搶風頭賺錢,專程上門來給她送晦氣的!

專揀著陶知縣夫人來做客的時候生事,心腸還真夠歹毒!

她心中惱火得要命,怒氣直衝頭頂,天靈蓋都要裂了,恨不得立時就衝去,將那躲在陰暗處算計人的正主兒揪出來狠狠揣上兩腳。可……心子說的沒錯,天勝街那麼大,食肆也多,她如何知道,究竟是誰在背後使絆子?

這可真是……果真素來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倘只是一次半次的還罷了,怕就怕人家此番不得手,心內不甘,再變著法兒地找麻煩!

“你先回去。”她跟心子吩咐了一句,打發他離開,便坐在桌邊發悶,心頭像堵著塊大石,那一口濁氣無論如何也吐不出來。

孟老孃自打心子來了,便始終坐在一旁,豎起耳朵聽他們說話。此刻見花小麥如此,見噱笑一聲,翻翻眼皮道:“多大點事,就值得你愁到這地步?曉得你沒本事,但我兒可不是吃素的,他還能放著不管?”

花小麥看了她一眼。

事情當然要跟孟鬱槐說一說,不能瞞著他,但……那人鏢局的事已經夠忙,又怎能回回都指望他替自己出頭?

“芸兒。”她想了一下,轉頭望向仍有些瑟縮、可憐巴巴的周芸兒,“今天的事和你沒關係,怪不到你頭上,你不要這樣戰戰兢兢。門口的外賣攤子照舊交給你張羅,眼瞧著就是晚飯時間,你也該去做些準備才是。至於其他人……”

她的目光從鋪子的夥計們臉上一一掠過,沉聲道:“這段日子,請大家仔細一些,莫要出差錯讓人拿住了把柄。若再有今日這樣事體,或是發現了別的可疑之處,一定要立刻告訴我,可都記住了?”

那算計她的人躲在暗處,她自己卻是明晃晃地被擺在大太陽底下。在沒有弄清楚究竟是誰在背後搞鬼之前,除了更加謹慎小心,她又還能做什麼?

而事實證明,花小麥的擔憂並不是沒有道理的,這件事,還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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