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麼說。”陶知縣再度開口,“出了岔子不緊要,想法兒補救才是正理,譬如早前那護佑庫丁一事,鬱槐就解決得很妥當,我極滿意。”

“可不是?”趙老爺在柯震武肩上拍了拍,“我說老柯,你都把鏢局交到鬱槐手裡了,除了他,也沒人能讓你更放心,還在這裡發什麼愁?你就踏踏實實回家歇著吧,得了空和我一塊兒踅摸點好吃好喝的,才是正經事!”

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了一會兒,孟鬱槐便逐個敬酒攀談,在席間走了一圈,雖是顯得還有些不習慣,卻也能應付得周全,也算是賓主徑。

慶有和吉祥在木房子門口候著,將屋內情形看得一清二楚,趁著去廚房端菜的當口,便與汪展瑞和譚師傅嘀咕。

“那孟鏢頭,平日裡在咱東家面前溫柔得很,今兒個卻完全是另一副模樣,瞧著好不神氣!一桌子就數他年紀最小,正經是晚輩,那氣勢卻半點不輸人——嘖嘖,果真是長了副好皮相,到哪兒都佔便宜嘿!”

“少廢話!”汪展瑞瞟他一眼,“你還指望著自己長了他那模樣,就也有了出息?別逗了!我看你是閒得發慌,還不趕緊把菜端進去!”

一邊說,一邊就將一道“白毫扣肉”遞了過來。

慶有也不惱,嘻嘻一笑,捧起菜盤退了出去。

……

酒過三巡,說完了正事,席間眾人也便開始閒聊,將這稻香園裡的菜色拿來誇讚一遍,又說這園中景緻樸拙,到了春夏,一定美不勝收。

陶知縣嚐了那道“白毫扣肉”,眉尖微微一挑,抬眼望向孟鬱槐。

“你媳婦的手藝我是嘗過的,委實不錯,但如今她應是不便在灶上操弄才對,這道菜……是誰做的?”

孟鬱槐便衝他笑笑:“稻香園擴建之後,我媳婦一個廚子忙不過來,便請了兩位大廚。這白毫扣肉,我若沒估計錯,應是出自那位汪師傅之手。他在烹飪茶葉菜上頭相當有心得,即便我媳婦,也是萬萬比不過的。”

考慮到汪展瑞或許並不願意提起,他便並沒有將汪同鶴的名頭說出來。

“唔,這廚藝的確是精湛啊!”陶知縣又夾一塊扣肉送入口中,“有了那白毫銀針,肉裡的油膩被盡數化去,反而添上一股清冽茶香,燉煮得又酥又爛,連我這平日裡不愛吃肥膩之物的人,都忍不住想多嘗兩塊!”

他在口中細品了一回,若有所思道:“我慣來是愛喝茶的,總覺這白毫銀針,好似與本地的有些差別,入口多了一縷綿柔甘香……你可知這茶葉是從哪裡買的?我也好去置辦一些,只怕比我現在喝的要強上許多。”

“這茶是汪師傅從家鄉帶來的,本地怕是買不著。不瞞您說,那汪師傅也嫌咱們桐安府的茶葉不夠甘醇,盤算著最近就要回家鄉一趟,再帶些好茶來。”孟鬱槐有點抱歉地搖了一下頭。

“那……我可否見見那位汪師傅?”陶知縣眼睛都亮了,“他要回家鄉,我請他幫我也帶些茶葉來,不知他可願意?”

汪展瑞一向因為自己沒能在飲食行當中混出名堂而沮喪,保不齊今天,會是個契機。孟鬱槐有心讓他出出風頭,豈有不允之理?立刻招手將慶有叫來,讓他趕快去請汪師傅。

很快,木頭房子外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來了。”孟鬱槐立刻站起身,預備與汪展瑞交代兩聲,可走到門口,卻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那腳步聲,實在太急促了些,簡直像是一刻也等不得,掄圓了雙腿地朝這邊飛奔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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