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若是晚了,我就在我姨家歇。”陳火生卻是沒察覺任何不妥,甚至還抬起頭來對花二孃笑了一下。

花小麥躲在西屋中,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看得直嘆氣。

對於火刀村乃至附近十里八鄉的百姓們來說,這陳火生,應該算是個很不錯的成親物件吧?相貌周正,勤勉踏實,性情嘛……雖是害羞了些,卻勝在夠老實。最要緊的是,他家不愁吃穿,自家閨女嫁過去,至少不用每天數著銅板過活。

可是……在花小麥看來,隨隨便便就嫁給一個陌生人,這簡直是在開玩笑!

說起來,等孟鬱槐從盛州回來,說不定就會發現,自己即將跟一個陌生的姑娘成親了呢……

花小麥的思緒在一瞬之間飄得有些遠。忙搖了搖頭令自己收心,小心翼翼,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音地繼續朝外張望。

“對對對,咱們兩家雖不熟,你卻能熱心相幫。這份情。我和你嫂子都記著呢。只是啊,火生兄弟……”景泰和拿捏著說話的分寸,依舊和顏悅色地道。“白日裡我不在家,這院子中就只剩下我媳婦和她妹子兩個女人,你一個大男人,成天在這出入,讓人瞧見了,只怕不大好——我當然懂得你是好意,但街坊四鄰愛嘮叨,你也不是不清楚,萬一……”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出來。但陳火生總算是從他的隻字片語中咂摸出些許滋味,下意識地低頭盯著自己腳面,好半天,方才吭吭哧哧地道:“泰和大哥,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這是沒關係的吧?我姨說,她跟景大嫂都已經商量妥當了,那個……”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到了最後,乾脆就根本聽不清在說什麼了。只是卻抬頭往西屋的方向瞟了一眼。

“唔?這話怎麼說的?”景泰和似是莫名其妙地回頭看了花二孃一眼,“如果我沒記錯,耿嬸子只不過是跟你嫂子將事情提了提,你嫂子壓根兒沒點頭哇!這既沒下定也沒過禮,連庚帖都沒換過,怎麼就……妥當了?”

“可是,我姨說……”陳火生這時終於有些著慌了,倏然站起身來,“我姨說,這事兒已經**不離十,我娘還盤算著,要找個時間過來跟景大嫂見個面呢!”

你姨說,你姨說,你姨還說我長得跟花二孃一樣漂亮呢,問題是,你敢信嗎?

花小麥差點一巴掌拍在窗欞上。

門外那二位,我說你倆到底行不行啊,要是搞不定的,本姑娘可就親自上陣了啊!

她在心裡暗下決心,若再這麼糾纏下去,索性就衝出去,三兩句將那陳火生罵走了事。幸好就在這時,花二孃終於跳了出來,皺眉叉腰,急赤白臉地嚷嚷:“哎,這耿嬸子,怎麼能滿嘴跑瞎話呢?我跟她的確是偶然在村裡遇上,她就順嘴跟我提了提這事,後來又跑到我家來一趟,但從前到後,壓根兒就沒說幾句,我也決計是沒答應她任何事的p生兄弟,昨兒你來那陣兒,我就想把事情跟你好好說說,只是不知該怎麼開口。這會子趁著你泰和大哥在這兒,咱索性一口氣說個清楚吧。”

她氣場全開,把景泰和往旁邊一撥,洶洶地徑直走到陳火生面前,看著他那張因為吃驚而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的臉:“耿嬸子初初跟我提這事的時候,我的確是有些動心,但後來仔細一想,這可不行。不是你有甚麼不好之處,實是我家如今日子過得並不寬裕,給我妹子拿不出像樣的嫁妝來。”

“那個……我家不計較的。”陳火生連忙擺手。

“你聽我說完!”花二孃把手放在他肩上一使勁,將他摁回椅子裡,“你家不計較是你家的事,我卻不願既委屈了自家妹子,也委屈了你,況且,我家妹子年紀也還不算大,暫且還用不著那樣心急。所以,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回頭,我會自己去跟耿嬸子交代的。。”

陳火生滿面愕然,看看花二孃,又瞅瞅景泰和,一張臉漲得通紅。過了片刻,他忽然霍地站起身,憋出一句“大哥嫂子,我先走了”,慌不擇路地跑了出去,看那情形,多半是立時去了耿嬸子家。

花小麥躲在西屋中,直到此時,才算是終於鬆了一口氣。

到了最後,還得花二孃出馬解決問題啊!不過,既然是這樣,剛才她又何必跑去鐵匠鋪巴巴兒地把景泰和叫回來?壓根兒派不上用場啊!

今日之事,陳火生是怎麼跟耿嬸子說的,花小麥不得而知,只隱約有幾次聽見花二孃跟景泰和嘀咕,說是耿嬸子現在見了她,就跟遇上仇人似的,那眼神,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花小麥心中覺得有些過意不去,然而,卻也由不得她在這件事上花費太多精力。因為幾天之後,潘平安又一次從省城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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