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麥只覺得莫名,竟糊里糊塗地與孟老孃吵了一仗,及至回到大堂中,仍有些氣不過,坐在桌邊發了半日的呆。言情首發可樂言情首發

然沒過多一會兒,便到了晚飯的時候,鋪子裡陸陸續續開始上客,由不得她在那裡細細思忖,只得給人騰地方,進廚房轉悠了一圈,又去門口的外賣攤子站了一會兒,雖沒上灶,卻也並不曾閒著。

孟老孃雖然發了那一通火,卻並沒有甩手回家,仍舊留在了鋪子上,花小麥之所以到處走動,論到底,也就是不想跟她呆在一個地方。

倒不是跟她置氣,只不過這會子,兩人心裡都憋著火兒,萬一一個沒壓住,當著那許多食客吵起來,才真叫好看呢

這晚孟鬱槐沒有往稻香園這邊來,到得鋪子打烊時,孟老孃一個人氣沖沖地就往村子裡去,花小麥也沒叫她,跟春喜臘梅走在一處,慢慢吞吞地回了孟家院子。

孟老孃大概是直接回了屋,院子裡只有孟鬱槐一個人。見她進了門,他便笑著道:“回來了?我今日事不忙,就在城中替泰和兄弟看了幾間鋪,倒有一處挺合適,明日我去與他說說,看他幾時得空,便領他去瞧瞧。”

花小麥有點懨懨的,擺了擺手:“你辦事最周全,只管張羅就是,我累了,想早點睡。”

言罷,便推門進了房。

孟鬱槐在她身後皺了皺眉,也趕忙跟了進來,唇角一勾:“怎麼了。是誰招惹了你?”

“……我問你。”

花小麥點了燈,沉默片刻,回身行至他身前,輕輕拽住他心口的衣襟:“我問你。這一向,你對我可有不滿?”

“不滿?”孟某人不明就裡,“這是從哪裡鑽出來的念頭?我為何要對你不滿?”

“真話?”

“自然是真話,我閒得沒事做了嗎?你最近不是挺好。也沒惹禍讓我替你收拾,這就已經很不錯了”

“別說笑話了”花小麥抬眼去瞪他,“我跟你說正經的呢你既說沒有,我可就信了,但往後倘若你有甚麼覺得我不好,或是我做了某件事讓你覺得有不妥之處,就要立馬告訴我。同你說過的,咱倆無論何事都可以擺在明面上來慢慢商量,知道不?”

“是我娘說你了?”

孟鬱槐到底是個腦子轉得快的。聽了她這兩句話。登時就反應過來:“怪道方才我見她回來。彷彿有點不大高興似的——她說你什麼?給了你氣受?”

“小誤會而已。”花小麥搖搖頭,“哎呀你就別管了,女人的事。你跟著瞎摻和什麼?左右我和娘天天都在一處,又不是什麼大問題。說開了就行。警告你啊,不要去娘跟前問,聽見沒有?”

又扯著他衣襟撼了兩撼:“答應啊”

“我不問就是。”孟鬱槐無奈,唯有點頭應承。

“孟鏢頭向來一言九鼎,可不能誆你媳婦。”花小麥這才放下心來,打個哈欠,“我瞌睡得要命,真得快點睡了,我姐夫那鋪子的事……他是你兄弟,你便多費心吧。”

說著,便開了門去廚房燒水洗漱。

……

喬雄那小舅子,因定下了要在稻香園裡給自己老爹辦壽宴,接下來幾日,便時不時就要到火刀村走動一番,將那選單反反覆覆改了好幾回,又頗費唇舌,同花小麥不停地討價還價,將每桌的價錢往下壓了又壓,不知花了多少時間在這上頭,終於諸事滿意,高高興興地回了城。

見得次數多了,春喜和臘梅便逐漸對他有些無語,暗地裡同花小麥叨咕,說是自打小飯館兒開張以來,還從未做過利潤這樣薄的買賣,感嘆今日方才曉得賺錢真真兒不易。

花小麥心裡卻是平靜得很。

她還是那個態度,此番辦這壽宴,就當是討個彩頭,畢竟誰家做買賣,也不是一上來就賺大錢,至少她沒虧,這就已經很不錯。

若是再樂觀一點來說,那喬雄老丈人家不是人丁興旺嗎?吃了席之後,如果覺得滿意,或許會跟左鄰右舍炫耀唸叨兩句,如此,名聲可不就傳了出去?只要往後有人再想辦席面時,能想起稻香園,那她就算是有收穫。

唯一讓她覺得有點苦惱的,便是那孟老孃。

她這婆婆已經許多天沒搭理她了,雖是每日照舊跟到鋪子上來,眼睛緊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卻始終不肯同她說一句話。偶爾兩人目光碰在一處,孟老孃也會立刻就挪開,只當她透明,又或者是個沒有生命的物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