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著……好像是那姓韓的公子快了些似的。”也有人表示疑問,拿不準地試探著道。

花小麥往韓風至那邊看了一眼,心下有了數,再朝他面上張了張,便大概猜到他在想些什麼。她也不搭理眾人的疑問,將此事丟開不理,只笑道:“接下來,該比試火候對吧?韓老闆打算怎麼做?”

韓風至深吸一口氣衝她做了個稍等的手勢,親手自板車上搬了個筐子下來,從裡面取出兩條用草繩栓起的乾魚和兩個豬腳,朝這便晃了晃。

花小麥往他手裡一望,立時失笑,指著他連連搖頭感嘆:“你這人,真真兒好刁鑽!莫說這芙澤縣。縱是整個桐安府,與海邊也不挨著,你手中那比目魚,尋常時根本沒人吃的著,你是怎麼想起要與我比試這道菜?”

“呵……”韓風至也笑了,將那兩條幹魚提得高了些,“姑娘話雖是這麼說,卻一眼就瞧出我要與你比試什麼菜,可見是沒被我難住,你又何必發牢騷?此處離海甚遠。咱們把菜做好了。分給大家嚐嚐新鮮也不錯。”

“夠費事兒的……”花小麥小聲嘟囔了一句。轉身揚聲對周芸兒道,“去,搬柴來!”

周芸兒答應一聲,一溜小跑去了後院。來來回回奔走了好幾趟,片刻,果然搬出幾堆看上去略有不同的柴禾。

其實說起來,這“火候”,可算作是花小麥的弱項。

從前學廚的時候,用的都是燃氣,自己透過旋鈕來控制火候即可,然來到這火刀村之後,家家戶戶都是燒柴的。在外擺攤,又要用木炭,這些東西對初來乍到的她而言,可謂一竅不通,與自小便習慣燒柴做飯的韓風至相比。天然就落了下風。

然而或許她該慶幸,自己在這廚藝上頭,真是個肯花心思,又不願服輸的人,這一年多的時間,她花了老大力氣,將各種柴禾的特點研究得透透徹徹,如今她那灶火,燒得比土生土長的春喜臘梅,還要好上許多。

“你……竟準備了這麼多種不同的柴?”韓風至有性驚,“平日裡,你也是這樣張羅飯館兒的菜餚?”

“若真是那樣,我一個子兒也掙不著,太費工夫了。”花小麥朝他攤了攤手,“沒辦法,這不是為了對付你嗎?這一回不比快,咱倆就各憑本事,幹活兒吧。”

說著便燒火熱鍋,將那比目魚拿過一條來略作收拾,擱進鍋裡。

這道菜名曰“比目魚煀豬腳”,用料不算特別精貴,但若要做得地道,在火候上,需得格外下本錢。

比目魚需以中火烘香,櫟柴最為適宜;豬腳要先在用薑片炸過的油中爆香,燒旺火,松柴是不二之選;兩樣食材處理完畢之後,還要把比目魚去骨拆肉,同豬腳一塊兒擱進瓦罐當中以文火慢煀,此時,就該那稻穗和麥穗派上用場。

費時又費工的一道菜,花小麥做得一絲不苟,那韓風至,卻是有些心不在焉,手上忙活著,時不時還要轉過頭來往花小麥這邊瞟上一眼,眉頭越擰越緊,漸漸皺成一團,手裡的動作,也慢了下來。

大概一個多時辰,大堂之內一股濃香之味私下飄散,圍觀眾人一個個兒呼吸的力道大了不少,似是想將那股厚重的滋味多吸進鼻子裡一些,方能好好感受。

花小麥渾然未覺韓風至那裡是何情形,將瓦罐從火上抬下,由得那菜餚在罐中多悶了一會兒,方才揭開蓋子,香味立即殺氣騰騰地朝眾人撲了過去。

柯震武看得聚精會神,一個多時辰,竟是連動都不曾動一下,這時候長出一口氣,回身對孟鬱槐道:“你媳婦……”後頭的話,卻是沒有說出來,只神色凝重地用力點了點頭。

韓風至也將菜色做好,花小麥看了看,心中更是有了分寸,微笑道:“這道菜耽擱了不少時間,咱們接著繼續吧,調味又該如何比試?是咱倆各自做糖醋汁、薑汁、香麻汁,還是……”

“……不必了。”韓風至面色沉沉,吐出一口長氣,彷彿下了很大決心,“咱倆……沒必要再鬥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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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今天要停電停到晚上,先更了穩妥點。如果電來得早,爭取再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