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金香性子開朗爽利,與花小麥又素來算得上投契,有她陪著一塊兒去谷縣。他的確能放心不少。他於是痛快地點了頭,笑道:“那便有勞左嫂子陪著走一遭,我先多謝了。”

“跟我客氣什麼?”左金香擺了擺手,表示這實在不值得言謝,轉而望向花小麥,不無憂慮地道,“只是小麥丫頭,我知道你那飯館兒如今只得你一個廚子,你不在,買賣就做不成……”

“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花小麥嘆一口氣。“眼下珍味園中。還有許多醬料堆積在倉房內。再拖延下去,東西都要放壞了……先把這事辦妥當了再說吧。”

左金香明白她心中實是發愁,也便不再多話,當下與她約定明早在火刀村西頭碰面。又敦促兩人快些把飯菜吃了,含笑退了出去。

……

花小麥與孟鬱槐兩個在連順鏢局盤桓了一陣,眼瞧著時辰差不多,便牽了馬出城回村。

路上幾無行人往來,二人也並不著急,騎一回馬,又慢行片刻,不過揀些不緊要的閒話來說,倒也悠哉。

說來也怪。今日在去連順鏢局的路上,花小麥明明也在暗自琢磨著,要去別的縣鎮籌謀一番,可不知為何,同樣的話從孟鬱槐口中說出。彷彿更有兄量似的,使她一下子便安定了下來,那些纏繞了整日的煩悶,也於瞬間盡皆消散,心中放寬了不少,當晚竟踏踏實實睡了個好覺,翌日一早,便叫上孫大聖,推了珍味園的板車,與左金香一同去往谷縣。

谷縣那地界與火刀村相去不遠,午時未至,三人便入了城,一抬頭,滿目都是鱗次櫛比的各樣商鋪,街上人來人往,瞧著倒真個比芙澤縣還要富裕一些似的。花小麥頭一回來到此地,站在路邊,便覺得有些迷糊,轉頭望向左金香:“左嫂子,這城中的酒樓,大都聚集在何處?咱們該從哪兒下手才好?”

左金香垂著頭盤算一會兒,頷首道:“唔,若說酒樓飯館聚集之地,那便非小東街附近莫屬,但要我說,你們若想讓自家的醬料一出手便博得個好彩頭,那麼有個地方,你們就非去不可。”

她伸手隨意朝前一指,面上薄帶自得之色:“月全衚衕那邊,有一間‘問梅軒’,在整個谷縣縣城,是最有名頭的了!嘖嘖嘖,真要論起來,他家的規矩可大得很,尋常人想進去坐一坐也難,卻因為菜餚做得色香味美,城中那些有錢人,照樣個個兒趨之若鶩,城裡就沒人不知道他家的名頭!”

“哦?規矩怎麼個**?”花小麥挑眉問道。

“你聽我說啊。”左金香掰著手指頭道,“那問梅軒,每日只招待十桌客,每桌不能多於四人,若食客當中有酗酒者,喙,就別想進他家的門!暑熱天不開店,落大雨時也不開店,倘遇上東家或廚子心情不好,十天半個月都不做生意哩!”

“嚯,這麼牛氣?”孫大聖對此聞所未聞,不由得感嘆一聲。

同是在飲食行當中打滾的人,花小麥聽到這裡,心中也起了兩分興頭。

今日就算不為賣醬料,她也無論如何,得去那“問梅軒”走一遭才行!

“那咱們這就去吧!”她心中癢癢,竟有點等不得,扯了左金香的袖子就開跑,在城中七萬八繞,最終來到一條鬧中取靜的狹長鬍同當中。

那“問梅軒”規矩大,鋪面裝點得果然也不同凡響。一眼望過去,不似個尋常飯館兒,倒如同一戶人家的院落,門口和院子裡,栽種著十好幾棵梅樹,雖早已過了花期,但那虯結盤錯的枝幹,仍使得整個院子看起來雅趣盎然。

花小麥的好奇心徹底給勾了起來,早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麼的,抬腳信步就要走進去。尚未能跨進院子門檻,旁邊卻忽然擠過來一個人,將她只一搡,便推得老遠,口中還不耐煩地嘟囔:“煩死了,別擋道兒,走遠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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