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就是這樣,可……這又怎麼了?”潘太公滿面疑惑地點了點頭。

花二孃抹了一把臉:“咱們是說好的,我妹子將醬料賣給平安叔,剩下的事,她就一概管不著,任憑平安叔去張羅,哪怕賣出天價來,也與我們無干。但與此同時,若平安叔因為賣醬料的事惹上了是非,我們也不該跟著一起擔,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潘太公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了,不由得也焦灼起來:“二孃,你到底想說甚麼,一氣兒說出來行不行?你平安叔惹上什麼是非了?”

花二孃少不得將今晚花小麥在河邊擺攤時遇上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又道:“今日白天,平安叔來家裡與我小妹商議做醬料的事,我們見他臉上有傷,走道兒也不利落,便多口問了一句,他只說自己是不小心跌了一跤,當時我就有些不信——任憑他怎麼摔,也沒法兒在眼睛上摔出個拳頭印來吧?如今想想,他那傷,十有**是被人打出來的,他跟安泰園的人,也早就見過面了!”

“啊?”潘太公猛然聽說了這麼大的事,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氣,“這……不能吧?”

“不能?”花二孃冷笑一聲,“眼下那安泰園的人已經來到了火刀村,晚間還在我妹子的攤子上吃了面,拿出一兩銀子來做賞金,不僅要尋潘平安,還要找做醬料的人家,您倒說說,他們是想幹嘛?平安叔既然早就和他們打過照面,就該提醒我們一聲,讓我們也好有個準備,他有無數機會將事情說出來,卻偏偏要一聲不吭,讓我妹子冷不丁捱了一悶棍,您看看,攤兒都沒心思擺了,慌慌地趕回家來,都給嚇成什麼樣了?”

她一邊說,一邊就將花小麥直往潘太公面前推,抽噎著道:“幸虧當時紙紮鋪子的喬大叔在,硬是將事情給瞞下了,才算保得我妹子暫時周全,要不然,那安泰園的人,現下就已經殺到了我家!醬料賣給了誰,我們根本不知道,得罪了甚麼人,我們更是一點數也沒有,這不是正經的飛來橫禍嗎?”

“你說那安泰園的人,已經找到麥子的攤兒上去了?”潘太公身子晃了晃,硬吞了一口唾沫,人立時愣在了當場。

他一向是不管潘平安做生意的事的,最多最多,也不過兩人坐在一塊兒聊天時,百般囑咐自己這大兒子不要賺昧心錢。此事若真如花二孃所言,也只能說是安泰園的人不講理,可潘平安明知惹了麻煩,卻還一個字都不肯透露,這……

幾人在院子裡說了這半天的話,潘平安卻連個面都不敢露,潘太公心中便是又氣又怕,顛顛地三兩步跑到窗戶下頭,拿柺杖使勁瞧了瞧窗欞,怒聲道:“你出來,還躲在裡面,我都替你寒磣!”

屋裡傳來幾聲輕微的響動,又是好一會兒的工夫,門終於開了,潘平安從裡面抖抖索索地摸了出來。

花二孃目眥欲裂,立時要衝過去給他兩下,卻被景泰和一把拉住了,只能瞪著眼睛大聲斥罵:“你做的好事!如今連累了我妹子,你心裡可舒服了?連那不相干的喬雄和食客們,都肯出力將我妹子護住,你?說得好聽點還算是生意夥伴呢,就真硬起心腸來,看著我們陪你一同攪這渾水!”

景泰和也嘆了一口氣,道:“平安叔,你想掙錢我們知道,我們也想掙,但我們卻不想冒這麼大的風險,你……”

“做買賣,哪有光想賺錢不擔風險的?每月我掏錢那陣兒,你們倒是歡天喜地,遇上事兒,立刻就縮了……”潘平安小聲嘀咕了一句。

“我們光想賺錢?”花二孃死死咬了牙,“那醬料不是我妹子累死累活做出來的?沒有我妹子的好手藝,你賺個屁的錢,一個銅子兒你都得不著!醬料我們是賣給你的,你要賣給誰,與我們何干?你分明就是想拖個墊背的!”

潘平安有些怕她,不敢再胡扯,苦著臉道:“是,我是惹了麻煩,臉上這些傷,也是他們打出來的,可我是真不知道他們會找到火刀村來。那醬料比蜜餞糕餅好賺得多,我就不信,你們真能捨得丟掉每月這麼大一筆收入?”

花二孃越聽越氣,還想再罵兩句,花小麥忙上前摁住了自家二姐的手。

“好了,再吵下去有什麼用?!”她瞟了潘平安一眼,又看看花二孃,“這事,平安叔你的確有錯,錯在出了這麼大的事,卻不肯通知我一聲,讓我毫無準備,亂了方寸,但賣醬料這件事本身,你是沒錯的。做生意,各憑本事罷了,那安泰園的人有什麼資格打你,有什麼資格來村裡尋咱們的晦氣?人現在已經在村裡住下了,咱們與其吵成一團,倒不如想想,究竟該怎麼辦。”

ps:

&n同學打賞的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