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話 都有嫌疑(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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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太公被花小麥一句話噎了個實打實,險得一個倒仰,幸而是坐在椅子裡,忙死死摳住了兩邊的扶手,呼哧呼哧地喘粗氣。
今日之事究竟是何緣故,他自個兒心中有數得很。依著花小麥的意思,他今兒若不隨著去河邊走一趟,腦袋上便立刻要被蓋上一頂徇私偏幫的帽子;但問題在於,即便是他去了,也未必就能得著好名聲,保不齊還要落得個被打臉的下場,怎生是好?
花小麥也不著急,只管在一旁笑眯眯地站著,或是抬頭看看天,或是瞟瞟腳下的地。反倒是景泰和有些侷促不安,不時地拿眼睛去瞟柳太公,目光中的焦灼呼之欲出。
老這麼街著總不是個事兒,少頃,柳太公終究是抬起頭來,狠狠瞪了花小麥一眼,清了清喉嚨,氣咻咻地對景泰和道:“你們這些孩子,一個個兒都是我眼瞧著長大的,如今我年歲這樣大了,怎地一點都不知體恤於我?哼,我也不過是勸你們兩句,你們若是不聽的,我又能有什麼法子?”
景泰和心中一動,只覺眼前都亮堂了幾分,忙追著問道:“太公,您的意思是,我們那攤子,能繼續擺了?”
“哼,你們執拗到這般境地,連我這張老臉都不顧,我還敢攔著嗎?”柳太公橫他一眼,彷彿心力交瘁地揮了揮手,“罷罷罷,那攤檔你們既執意要擺,我亦不能斷了人的財路。但下一回,如果再有人來我這裡埋怨你們喧囂吵鬧,到那時。可莫要怪我不給你們情面了!”
這事兒……竟這麼容易就解決了?
景泰和喜不自勝,心中一塊大石就此方算是擱下了,忙不迭地跟他道了謝,拉著花小麥走了出來。
“我這一顆心懸了一早晨,這會子可算是安定了。”
從柳太公家出來,站在路邊,景泰和笑著對花小麥道,又搖搖頭:“那柳太公。也算是眼瞧著我長大的,雖我爹孃與他並無特別的交情,但好歹在一個村兒住了這麼久,他怎地突然想起這一出來刁難咱們?讓他跟咱們一塊兒去河邊看看情況他也不肯,這豈不是硬把那‘擾民’的名頭往咱們頭上安?”
花小麥勾了勾嘴角,輕哼一聲道:“我讓他去河邊,他若肯去的。尚能證明他辦事公正,或許咱們真是吵到了誰家,令人心生不滿也未可知。但他百般推脫,那便是擺明了存心偏幫,故意冤枉咱們!不管跑來跟他告狀的那個人是誰吧,多半跟他家關係不錯,他身為一村之里正。這樣辦事,也不嫌寒磣!”
“行了,如今事情既然已經解決了,你也無謂想得太多。”景泰和細想一回,也理不出個頭緒,便寬厚勸了兩句,“眼下已是遲了,我得快些去鐵匠鋪才是,便不送你回家,你自個兒回去的時候小心些。過會子讓你二姐把飯替我送來,啊?”
花小麥仍在思忖,抬頭衝他不走心地笑著答應了,與他就在柳太公家門前告別,快步走回西邊的景家小院。
花二孃在家中早已是等得心焦火燎,在院子裡騰騰轉了無數個來回,好容易盼得花小麥回來了,連忙將她一把扯了去。高聲道:“怎樣,那柳太公還是咬定不肯鬆口?”
花小麥抬眼衝她咧嘴一笑:“二姐你放心,咱佔著理兒,那柳太公也拿咱沒法子。如今他已應承讓咱們繼續擺攤了。”少不得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花二孃越聽越氣。恨不能一蹦三張高,咬牙切齒地道:“是哪個臭不要臉的,跑去告咱們的黑狀?老孃行得正坐得直,平生就沒怕過誰!他有膽子幹這種喪良心的事,就該有膽子站出來認,到時候,你看老孃能不能活剝了他的皮!”
頓了頓,她又接著道:“咱都不用猜,這事十有**就是那關蓉做下的!她見咱們在河邊擺了攤,生意一日比一日火,就想跑來分一杯羹,被你給拒絕了,肯定心生不忿,索性跑去告咱們一狀,一拍兩散誰都別得著好!我跟你說,就那關蓉,跟柳老頭他大孫女——好像是叫秋芳——感情好得不是一星半點兒,來往別提多稠密,只需那秋芳在柳老頭面前幫她說兩句話,這事兒絲毫不難!”
花小麥半晌沒有做聲。
說實話,剛知道這事的那一刻,她也是立馬就想到了關蓉身上,覺得自己那日拒絕她時,態度或許冷硬了些,她心中不滿,跑去告上一狀,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轉念一想,她又覺得這實在不像關蓉的作風。
她並不是覺得關蓉有多麼的善良無害,只不過是瞧出,關蓉似乎很想掙錢。
前些日子,關蓉每日按時到河邊幫忙照顧攤子上的生意,說白了,不就是盼著花小麥能心軟、過意不去,或是拉她一塊兒經營買賣,或是分給她些許好處嗎?她那樣想賺錢,攤子一旦關張大吉,她還能撈著什麼?她跑去告那一狀,對於花小麥來說固然是個大損失,但對她自己,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吧?
以關蓉的心思,應是很容易便能想清楚這其中的利害關係。除非是又出了什麼事,徹底將她惹怒了,再也顧不得許多,否則,她應當不至於如此輕舉妄動。
低頭思索了一番,花小麥看向花二孃:“二姐,除了關蓉之外,那柳太公家平素還和哪幾戶人家交好?”
“唔?”花二孃疑惑地看她一眼,當真冥思苦想了一番,突然睜圓了眼睛一拍腦門:“呀!”再看向花小麥的時候,表情就有點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