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藝術大學,上野校區。

後藤加奈和森口由梨在美術館牆上掛著的一幅畫前停下。

“茅原學姐,看,這幅畫就是那位川口學長為你畫的紀念畫。說起來也奇怪,那個傢伙明明平時最擅長水墨山水畫,最推崇的是抽象畫,這次卻偏偏畫了一副肖像油畫,最離譜的是他憑藉這幅油畫入選了今年的美術館學生畫作珍藏,這還是他第一次獲得這個待遇啊。”

森口由梨指著牆上的油畫,腦袋卻向著身邊空無一人的地方做著介紹。

旁邊路過的兩名大概是學校外參觀人士的中年夫婦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她,再看看油畫,發現油畫下面的介紹寫著“沉思中的茅原”時,似乎瞬間明白了什麼。

再看向森口由梨時,他們的目光中充滿同情。

見那兩名中年夫婦默默離去,後藤加奈向森口由梨投過去一個白眼。

“由梨,他們一定認為你瘋了。”

“切,他們懂什麼。”後藤加奈撇撇嘴,對著空蕩蕩的身側抱怨。“茅原學姐,都怪你不肯現身,不然的話這一路上我們就不會被人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盯著了。”

“因為要節約靈力。”

空氣中忽然響起茅原千穗的聲音,然後一個人影從空氣中析出,迅速凝實,轉眼間已經變成了一個清晰存在、和畫像上幾乎一模一樣的人形。

茅原千穗現身出來,盯著牆上掛著的油畫看了一會兒,微微皺眉。

今天她是因為後藤加奈和森口由梨兩人多次的邀請,又考慮到荒板大人曾經多次對她表示希望她能夠坦率面對眾人,才答應回到了母校來看看。

卻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這樣一幅令人不快的畫像。

“原來我在川口的心裡就是這樣一幅幽怨女孩的形象嗎?我可不記得自己曾經有過這種表情。”

油畫上的“茅原千穗”微低著頭,臉上表情有些迷茫,眼神中帶著憂愁,嘴角微微抿著,雙手在身前交叉,配合歪頭看向旁邊的動作,真的完美表現出一個充滿幽怨複雜情懷的少女形象。

問題是……茅原千穗從來就沒這樣過啊!

不說大一時的行事無忌、大三時沉迷動漫時的千奇百怪。

就算是完全沉浸於大和撫子形象的大二時期,她也沒從來沒有像油畫上這樣,表現得像是一個懷春少女思念遠方情郎時的模樣好嘛!

畫作是體現畫師心靈的最直觀表現,更何況從純技術和感情表現方面來看,這幅油畫完全可以打出高分,不然也不會被選為代表作進入學校美術館。

但越是這樣,就越是證明川口那個傢伙在畫這幅畫的時候,他心中的茅原千穗就是這幅模樣。

又或許他心目中的茅原千穗,一直都是這個形象。

“哦,這個我知道。”

森口由梨介面回答。

“我問過川口學長,他說這幅畫作是在去你死後去了你的租房打聽過後才畫出來的。他說聽到你居然變成了怨靈,心裡受到了很大的衝擊,回來後就把自己關在畫室裡,花了整整一天時間一口氣完成了這幅畫作。”

說完森口由梨湊近一些,仔細打量了一番油畫,再回頭認真觀察茅原千穗,點點頭。

“必須要承認,川口學長對學姐你的觀察非常細緻入微,很多細節都畫得很好。看到這幅畫的時候,我都懷疑學姐你什麼時候在他面前擺出過這種姿勢,當模特讓他完成了這幅畫。”

“哼!那只是他的妄想。”

後藤加奈眯起眼睛,很不滿意地盯著油畫。

“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燒了這幅畫。那個白痴,他根本不瞭解茅原學姐。”

“別,這樣做你一定會被退學,而且我敢說川口學長肯定會找你拼命,他可是把這幅畫看得跟他……不,比他的命還重要。”

“所以說他喜歡的根本不是我,只是他心目中幻想的形象罷了。”

茅原千穗看著油畫也皺起了眉。

雖然這幅畫的質量非常高,但是她很不喜歡。

想了想,她問森口由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