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明知致命威脅在側又無能為力的憋悶感,令吳諱心中無比暴躁。

若是他孤身一人,大不了帶著從西郊繳獲來的大藥靈材遠遁深山。

暫避鋒芒,待修成先天之後直接進入武院,等到能斬靈竅,再回來找李丘和閆如海算賬。

何必坐在此地等著他人坑害?

可問題是他並非孤身一人。

吳成松的身體,也根本經受不起他計劃中的逃亡跋涉。

而一旦與閆如海二人撕破臉皮, 老爺子絕對會被他帶著走向末路!

況且棚區之外,荒山有妖,郡縣皆被邪教勢力佔領,他尚能仗著修為苟活,可吳成松呢?

所以他不能逃,明知閆如海和李丘不懷好意,他還要裝作不懂,虛與委蛇。

‘酉時三刻了。

閆如海身為斬妖衛小旗,絕對知道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不能拿我怎麼樣。

但他白日還是當著彭貪和傅青霄的面,憑空捏造出莫須有的事情來汙衊我。

那二人只是先天修為,不敢拿他如何。

但對我這個通脈境的十夫長,就不一定了。

所以今夜,絕不會平靜!’

丁卯院外。

吳諱含笑與送他出門、不厭其煩的叮囑他萬事小心的吳成松告別。

轉過身來,笑容剎那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肅殺。

閆如海不知彭貪和傅青霄所為何來,吳諱可是心知肚明。

以他對先天武者的瞭解,那批豐厚資源的下落去向,絕對足夠讓兩人兵行險招、冒險一試。

將他這個可能知道情況的通脈十夫長擄走逼問!

而無論逼問是否有結果,那兩個先天武者,大抵是不會放他回來胡亂造謠的。

和平時期有官府制衡,自不會出現這般情況。

可現在,秩序幾近崩塌,連他都知道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消失個把武者不會引起大的波瀾,別人為何不知道?

如此想來, 一切都明朗了。

閆如海白日的汙衊,雖沒有證據、漏洞極多。

卻並非是為了拿他他如何,而是為彭貪和傅青霄創造了一個對他出手的機會!

借刀殺人,即便東窗事發,他死無對證,對他僅是停留在欣賞層面的總旗白雲閒又能如何?

‘借刀殺人,好算計!

不過,我刀也未嘗不利!’

自來淨州,他從未有過片刻懈怠!

而今雖未突破先天壁障,可無論是拔刀九斬還是鯨血神滔勁,都有了堪比常人數年苦修的進步。

為了更快突破先天境,他甚至暫時忽略了其餘功法武材的搜尋,一心只想先用鯨血神滔勁突破先天。

因為對於目前的他來說,頭等大事是進入武院,有個安身立命之地,之後才能考慮其他。

若是如當下這般朝不保夕,隨時可能陷入他人的算計之中,還如何修行?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 他如今的修為已是無限接近先天。

用幻境中將他當做秦玉弩的季蒼海的話來說,他現在所需要的, 是一個抒意合天、衝破血肉桎梏的契機。

可即便有著葫蘆相助,這所謂的抒意合天,吳諱至今也還未悟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