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單,米白色的多功能床。空氣中瀰漫著碘酒和消毒水混合的氣味。

“席小姐,需要找個護工嗎?”

“不用,我自己來好了。醫生,他大概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這個不好說,你也知道, 這麼重的東西高空墜落,正好砸在身上,幸好當時戴了安全帽,不然……嗯,現在只是腦震盪,配合我們的藥物治療後, 需要看他自己的恢復能力。”

“不過你也別太擔心, 他身體素質非常好, 這樣的事故如果是換咱們這種身板,不死也要廢半條命,他只是有幾處骨折和骨裂,沒什麼大礙,靜心調養就是。”

席恩娜彎了彎嘴角:“謝謝你醫生。”

“不用客氣,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

將醫生送到門外,隨手關上房門後,席恩娜臉上的笑容頓時黯淡下來,踱步到床邊的摺疊椅上坐下,呆呆地望著床上打著點滴、戴著呼吸面罩,昏迷不醒的男人。

這一切都怪自己。

他明明提醒過很危險,自己卻非要走近去看,才會遭遇這樣的禍事。

她心裡十分自責。

更加感動。

當意識到那根槽鋼掉下來時,她整個人都嚇懵了,因為它掉落的軌跡就在自己頭頂,腦子裡當時甚至飄過一個念頭:我要死了嗎?

以她的身板無論如何都承受不住那樣一擊。

不過最後她卻與死神擦肩而過。

是眼前這個男人,在危急關頭根本沒有猶豫, 猛地撲過來, 用自己寬闊而結實的身軀,將她緊緊護在懷裡,硬生生替她承受了那根本無法避免的一記重擊。

她猶記得男人的胸膛在某個瞬間,霍地壓向她的後背,耳邊傳來一聲悶哼,接著她無法承受住男人身體的重量,被壓倒在地。

男人在昏迷過去的時候,依然是雙臂張開,緊緊將她抱住的姿勢。

後面趕過來的工人們,費了番力氣,才將他的雙手掰開……

想著想著,席恩娜琥珀色的瞳孔再次泛紅,佈滿氤氳。

有輕輕的敲門聲傳來。

席恩娜抹了把眼睛,深吸一口氣,起身去開啟房門,站在門縫間,一隻手仍然握著門把手,望著外面提著水果和花籃的一行五六人, 表情平淡地說:“他現在需要休息, 不適合打擾,東西留下吧,你們的好意我會轉達給他。”

幾人連連點頭。

這已經是入院的第二天,過來探望的人非常多,起先席恩娜還會放進去,後面感覺實在不利於修養,便採取了這樣的方式。

獨立病房裡,果籃和花籃連牆角都被擺滿。

下午一點,又有人過來探望,不過這個人席恩娜必須放進來,也不可能攔得住。

張杆什麼都沒帶,空著手,風塵僕僕進入病房後,打量過病床上那昏迷不醒、赤裸的上身纏滿繃帶的人,瞬間紅了眼。

“醫生怎麼說?”他望向席恩娜沉聲問,態度實在算不上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