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路徑找好後,選個合適位置挖個坑,把夾子埋下去,然後再利用泥土和爛葉偽裝好。

是不是感覺這種方式和部隊裡的某些訓練很相似?

他爸去上山下套子,李丘澤曾不止一次提出要跟去玩,但他爸從來不讓。

或許,他是不想讓兒子看見自己趴在地上找兔路的狼狽模樣。

也或許,他是在透過這件事重溫那些獨屬於自己的時光。

李丘澤不知道,他只知道,套來的兔子能貼補家用,他每次放假回來,也能吃到城裡人都享受不到的野味。

“大哥,三哥,細姐一人一隻,特地給你們留的。”李振林笑了笑,俯下身拍掉褲腿上沾的泥巴。

李丘澤曾問過他媽鄭梅芳,當初為什麼會嫁給他爸。

因為他媽年輕時很漂亮,那個年代追求者就多不勝數,其中條件好的比他爸多的是。

記得當時他媽會心一笑,說了句不算情話的情話:“你爸他呀,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個,敢穿著白襯衫犁畝的人,而且犁完兩畝水田後,衣服還是嶄新的呢,呵呵……”

她想說的是“乾淨”,只是思緒在追憶,以至於用詞不太恰當。

這就是他父母的愛情。

也是那個年代的愛情。

我喜歡你不因為其他的,只是因為那天犁田時,你穿了一件白襯衫,而我恰好看見了。

“小舅,咋我家沒有啊?”劉志紅有些不爽快。

李振林還沒回話,李丘澤的二姑已經一眼睛瞪過去。

倆家離得這麼近,以李振林的性格,家裡有點好吃的,怎麼可能忘記姐姐?

平時都是做好了喊過來一起吃的。

“那我不是沒吃到嗎。”劉志紅小聲嘟囔。

“你行了吧你。”李振華站在旁邊聽見了,沒好氣地教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有六十五天在家?”

劉志紅心說我也想在家啊,這不是家裡不太安全麼。

大家聊了會兒後,也就結伴一起往屋後走去,今天過生日的老人,是李丘澤爺爺的親弟弟的媳婦兒。

兩位男老人都已經不在了,這位是家裡現在最年長的人。

所以大家都很尊敬。

李丘澤還有個二伯和大姑,如果不是離得太遠的話,肯定也會回來。

這老奶奶有兩個兒子,今天八十大壽放在大兒子家辦。

兩層紅磚樓門前,桌子已經擺好,圍聚了不少人,請來的鄉下宴席師父在一旁忙得熱火朝天。

時間還早,開席有講究,要整好十二點,主人家倒了茶水,散了煙,大家夥兒也就坐在門口聊起天。

老實講,李丘澤這會兒是有些想躲的,狗日的志紅哥一把拉著他,非要他一起玩撲克。

因為他沒有料到,在場還有個同齡人。

別提記憶,多少年前的事了。

這傢伙大名叫什麼真不知道,長輩們都喚他“小強”,倆人平時壓根沒接觸。

但李丘澤知道一點,對方成績特別好,今年讀高三。

這距離高考才幾天時間?

你們鎮上還帶星期天休息一整天的?

人常說小鎮小鎮,李丘澤他們這裡的鎮子可一點不小,比如小畈村這裡,和十三公里外的大伯家,還屬於同一個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