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祗聞張舉之言,心中大安,笑道:“張太尉果有見地,孤心大安。”

石琨在旁進言:“王兄,所謂師出有名,王兄當速速登基,以向世人昭示我石氏王族尚未絕嗣,趙國大位尚未旁落。此後當獎勵士卒,釋出召令,引各路諸侯兵馬共討冉閔。”

石祗此時卻是有點猶豫,“今我襄國,兵微將寡,以何為憑?不如讓城別走…”

“王兄!”石琨大急說道,“今我石氏子孫凋零殆盡,如今只剩你我二人,若再不發奮振作,就眼睜睜看著我歷代先帝的功業毀於一旦嗎?”

張舉亦言道:“新興王,汝陰王之言,言之有理。大王若是一介閒野村民尚可苟活一時,然前朝王孫,冉閔定要斬草除根,今舉義是死,引頸就戮亦是死,同死,當舉義而死。再說事在人為,臣以為大王不日將復歸鄴城,光復社稷。”

“不日將復歸?”石祗聽此說辭心中卻是大疑。

“如今冉閔雖已登基,然脅迫裹挾者亦是甚多,臣與李農有舊,當年若非臣通風報信,李農早已身首異處,臣願派說客,勸其反正,當不追其過,此為內應。”

“此人威高權重,首舉叛逆,反我石氏,其人竟可用?”石琨大疑。

“善始者眾,善終者寡,此事臣已謀劃周詳,不日當有眉目。”張舉言及此,便不多言語,石衹、石琨深知,此種之事不能被外人所聞。

石衹忽又問道:“哦,張太尉謀劃周翔,當還有外援?”

“不錯,羌族人姚弋仲,英陰剛毅,善攏人心,對我朝中心不二;氐族人蒲洪,勇猛堅毅,士卒雲從,當許其兩人高官厚祿,結為盟好,永不背棄,這樣大事尚可轉圜。”

言及蒲洪,石琨神色轉變,向石祗進言道:“可臣弟聽說,蒲洪聽讖言‘草付應稱王’,將自己改姓為苻洪。路遇枋頭,盡收氐族之人向西欲往關中之地,此人不臣之心日昭。”

石祗此時已無暇顧及他處,只說道:“蒲洪也好,苻洪也罷,如今當務之急當速速滅冉閔,若不早行之,恐其坐大再無時機。”隨即向張舉說道,“張太尉,趙國之社稷皆託付於卿了。”

這時門人匆匆來報,“報,急報,陛下,車騎將軍苻洪被麻秋毒害身死,其子領其部族徘徊在枋頭。”

“唉”三人皆扼腕嘆息。

石衹嘆息:“我趙國忠臣盡皆隕落,賊人勢大,當速速收攏甲士,征討之。”

“呼”砰,冬去春來,東南風吹過,只入府中,“嘰嘰”庭院裡,越冬的候鳥也漸漸返回北地。

“是。”

石祗只出大殿,向庭中走去,大喜道:“我趙國定會,定會如這東南來的薰風,萬物復甦,重現生機。”轉身對張舉說道,“如此有勞張太尉,從中轉圜了。”

“臣定當不辱使命。”

張舉出了宮門,只往自己居所而去,只在街上走著,突然之間天空開始飄起了雪花,街上行人甚是詫異。

“這天氣也著實怪了,前幾日以為入春了,沒想到倒春寒了”街上行人行色匆匆。

張舉走的更快了,靠近城門之處,只風向突變,“蹦”,趙國的旗子吹落在他跟前。

“張大人,鄴城來人了。”張舉剛要入府,只見府中門人忙出來迎接,暗自說道。

“快,快,領我過去。”張舉只隨門人前往府中內室。

“下臣冒死拜見張太尉。”只見內室中的一人見張舉前來只跪拜道。

“王大人九死一生,脫離鄴城,不忘我石氏故主,快快請起。”張舉只把王擢扶起。

“將軍,小人受人只托特來拜會將軍。”說完王擢只把隨身書信給張舉。

張舉匆匆覽過只緊緊的握著,大喜道:“不出所料,不出所料,李農與冉閔果然有隙,吾等趁此機會正好利用。”

“書信傳遞完畢,吾之妻女也皆離開鄴城,微臣願在大人府西下捧墨奉硯,為大人鞍前馬後。”

張舉收攏神情,拍拍他的肩膀說道:“王擢,非吾不願意收留你,然汝知道。”

王擢只沉默不語,細細聽張舉繼續說道,“今襄國情勢危機,燕國大軍已破我北境薊城,守將生死未僕,世人紛紛傳言,其有自立之心,襄國這邊已經顧不上了。如今最大的憂患在鄴城。”

王擢只無奈的嘆了一聲,說道:“張大人之意,吾知……”

張舉繼續說道:“如今李農有南下歸晉室之意。王謨、王衍等皆是我石趙三朝元老,雖屬漢人,然與吾一樣世受石氏厚恩,迫不得已委身於冉閔麾下,其心向襄國。如今王謨雖假意答應李農南下之願,其內心依然想復歸石氏。今南下往來聯絡兇險,王擢……”

王擢只看向張舉,續著他的話說道:“這吾知道,如今襄國與鄴城聯絡之任,舍我還有其誰。”

張舉只躬身致意道:“有勞王中郎將了,汝妻女子嗣我會一併照顧,還望中郎將能復我趙國社稷。”

王擢意致意道別,只一轉身,欲退出張舉府邸。。

張舉只喊道:“且慢,夫同患難易,同享樂難,若李農亦有取而代之之心,猶未可知,吾料定大事將成,你且放寬心。”

王擢只有些不解,只在此拱手作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