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銖只一個上前,離陛下只一臂之間,慨然請命:“請陛下發詔命,清君側以誅殺石閔。”

底下軍士也齊齊跪倒:“請陛下誅殺石閔。”

石鑑只瞧見,劉銖手按佩劍,臺階之上軍士皆一片肅殺,如今已是騎虎難下,間不容髮。只緩緩站起來身子,只說道“卿等是功臣,好為官陳力。朕從臺觀卿,勿憂無報。”

劉銖只轉身向臺下的軍士大喊道:“眾將得令,誅殺石閔。”

“誅殺石閔!”

此時天邊漸漸翻出魚肚白,一輪破曉的朝陽光芒沿著晨霧好似蓬勃而出,銅雀臺上的銅罄,玄鳥沐浴在朝霞之下發出陣陣金光。

“來人,請陛下更衣。”楊環大喊一聲,今日舉行的是皇太子加元服大典,形制不與往日相同,只見數個宮人準備陛下的法服和通天冠,恭請皇帝更衣。

這是孫伏都也說道:“眾將士卸甲,更衣。”

“唰唰唰”一陣嘈雜,將士皆將其黑甲卸下,楊環命人將早已準備好的宮中龍騰禁衛的衣甲取出來,讓他們換上。

石鑑眼瞅了一下,轉頭對楊環說道:“楊總管,看來你已謀劃多日了。”

“但為趙國江山,社稷萬死不辭。”

鄴城內的一側,大將軍府上自從得知冊封皇太子的大典之後,也異常忙碌。

“大將軍時候不早了,鸞駕已在外面等候多時了,宮中的來使在催促了。”蔣幹只入室內向石閔稟道。

“蔣主簿,你看看,我這皇太子的元服可是合身?”

蔣主簿只言道:“大將軍,不,太子殿下聖武英姿豈是那羯族皇帝所能比。”

石閔笑言道:“哦,可千萬莫要做此說,這趙國少了我漢人不行,少了羯族亦是不可,五胡共處,並行不悖。”

“太子正是雅量寬宏,吾之不能及也。今石鑑冊立將軍為太子,拋開胡漢之宥見,真也是堪比上古虞唐,堯舜之德行。”

“堯舜,高看了吧。”董閏卻是補白道,“要不是我等乞活軍之力,這石趙江山豈能安穩。”

將軍府內充滿著歡愉的氣氛,這時府外的門人進屋上前通稟,宮中的特使正在催促太子殿下早些出門,切莫誤了時辰。

石閔只輕摸鬍鬚,笑言道:“傳命下去,本太子隨後就到,要不是看在石韞之面,我直接策馬揚鞭直衝皇宮,看何人敢阻攔。”

石閔和眾人一片歡騰,這時石閔注意到,人群之中有一人卻是到現在一言不發尤其沉默。

“我說,王泰,今是本太子的晉封大典的日子,你為何愁眉不展啊,到時候太子中衛率你屬頭一個。”

眾人也一片起鬨喧鬧之聲,王泰趁勢拱手說道:“太子美意,末將領受了,只是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石閔整理著自己皇太子冠,說道:“但說無妨。”

“今鄴城城防皆系在我乞活軍之手,宮中禁衛也多有我部人馬,然從昨夜起皆無聲音,末將隱隱有些擔心。”

少府將軍王鬱言道:“正常換防有何擔心可擔心的。”

王泰反駁道:“當時石鑑也是召將軍入宮議事,若不是……”

蔣幹忙說道:“此次兩典並行,將軍若不親至說不過去。”

王泰見此忙道:“的確將軍必然親至,然末將以為此次典禮隆重,將軍必不能帶太多隨從。然末將以為若趙帝有意在典禮上發難,將軍當難以相抗。”

蔣幹隨即補充道:“聽來使說道,此次兩典,李農李司空也奉召前往,我漢人人望皆在此宮禁之內。將軍車駕從東掖門入宮禁,東掖門兩側甬道狹長,兩側宮牆高聳正是埋伏的好地方,若想一舉……”

石閔此時命人暫時停止整理衣物,問道:“王泰,汝意,該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