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旁邊有一人疑惑不解問道:“大人,如今四境流民入鄴城者眾,只查未攜帶兵器甲冑是否有所疏漏?”

城門令說道:“你還不知道,我們的石大將軍這不是想收攏人心嗎。言道:各族百姓盡皆我趙國臣民,如今四境交兵不止,若有一線生機當還是許人家一條生路。”

“生路?”一上了年紀的軍士笑道,“自古胡漢不兩立,我趙國漢人有今日之勢全憑我們這些老兄弟們一刀一箭得來的。想當年我漢人勢弱之時只能結塢堡而自守,幸得有石閔大將軍方使我漢族軍民奮發自立。”

正說話間,有人看到巡查的將領前來,忙道:“散了,散了。”

入城之後,那隊流民徑自往鄴城的深處,越過了幾個路口,往一處偏僻居所而去。

“流民”在一個窗欞破敗,牆倒樓歪的府院前停下。為首的那人,輕輕敲了數下房門,不多時一門人從房裡探頭出來,問道:“諸位找誰?”

“煩請向裡面通稟一聲,幽州有故人前來。”

“諸位稍待。”

只過了一會兒,那門人開啟房門,邀請那些人進入此地。

此時,暗伏在對面一個破敗門店裡的細作,洞悉這著這裡的一切。

“快,快向韋大人稟報。”

“是。”

一個黑影從屋後閃過,消失在這夜色的街道內。

此處荒廢的庭院外面看著是平平無奇,那幽州的“流民”跟著那門人穿過三間門廳,走過兩三處偏門,透過一個暗門。卻見裡面是卻是一處空曠的場地,足可以容納上千人。旁邊的人打鐵,生爐子,“鐺鐺”鐵星四溢,正在連夜打造兵器。

只見在庭院中央,一人出迎,忙邀那“流民”頭領往正堂一聚。

正堂上,只見堂中三人分列而坐。

那人進堂,拱手道:“屬下,奉太守之命,前來報到。”

旁邊一人忙道:“來,快坐下,奉茶。”

隨即轉向那兩人說道,“終於最後一批人員到了,如今只待時機成熟,便能一舉成事。”

中間那一人說道:“石成,石暉,我們石氏宗族已經到此境地,如不再發奮振作,恐江山落入外族人之手。”

中領軍石成對著堂上的石啟說道:“石侍中,如今陛下石鑑軟弱無能,上次宮闈之變,為了苟全性命,竟殺其弟樂平王石苞以平石閔之怒,此等子孫不配位尊九五,臣請石侍中令擇賢主居之。”

“石成,現在就議帝位還為時尚早,如今四夷八荒虎視眈眈,我趙國再也經不起折騰了。我意,待功成之後,再擇賢者也不遲。”

前河東太守石暉也道:“如今石鑑召令不出皇宮,鄴城之內盡皆石閔黨羽,有他沒他有甚區別。”

“哈哈。”眾人也是一陣嘲笑。

“諸位大臣,末將還有一事想稟,只是不知當講不當講。”

石啟說道:“這邊沒有外人,但說無妨。”

“列位大人,末將知道如今鄴城之內情勢緊張,然幽州之地邊關亦是吃緊,燕軍如今已下安樂,距離薊城咫尺之遙若如薊城一失,則北境門戶洞開,如此情勢,恕難意料。”

中領軍石成之前做鎮遠將軍之時與燕軍交過手,知道那人所言非虛,也向座中二位進言:“此人所言也是實情。燕軍素來就有南下之心,今年來更是厲兵秣馬,廣聚糧草,吾恐此番南下終非癬疥之疾,吾等甚為留意。”

石啟卻是不以為意,“晉軍,涼州軍哪一個不是虎視眈眈,皆被我趙軍擊退,我看這次,中領軍憂慮過甚了吧。”

石成卻是心憂,“燕國君臣終非昏聵顢頇之輩,我覺著這薊城才是他們的第一步。”隨即便看向來人說道,“燕國來犯畢竟為遠憂,然肘腋之禍近在眼前,如今鄴城之中皆是石閔的兵馬,吾等已難以信任鄴城部卒,不得已引爾等入鄴,你們稍歇幾日,爾等有大用。掃除石閔之患當在這幾日。”

“大人既然如此之說,末將自然領命。”

正在說話之間,前面的門人突然衝進來,向眾人說道:“列位大人,快快回避,前面巡查的軍士敲門,被我支應過去了。但我觀那些人不像是無心之舉。此處僻靜又破敗,荒蕪人煙已久,老奴恐此地已被漢人察覺,還請眾人速速轉移。”

石暉向其他人說道:“此人所言甚為有理,如今臨近舉事,當不能有半點洩露。我意,今夜當速速轉移。”

門人說道:“龍驤將軍孫伏都,劉銖還在任上,利用職務之便,再尋找一處落腳點亦不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