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回 晉室朝堂謀定北伐 石閔盡滅石衝大軍(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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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謨聞聽此言,卻也轉變神色,問道:“願聞其詳。”
“臣昨日深夜,已接得北邊守將密報。趙境之內魯郡百姓五百餘家意欲起兵附晉,連帶附近郡縣更有二十多萬人。中原遺民不忘我晉室,我晉室光復中原之日不遠矣。”
褚蒜子見父親如此為謀劃,聲威日盛,大喜道:“褚侍中果然有心,當速速命人分領政事,我晉國之師不日北上,收復中原之事所賴皆託付父親了。”
琅琊王司馬昱也道:“石趙諸子爭奪,石衝南下奪權,勝負未分。如今我中原之民又舉兵響應,當此良機萬不有失。褚侍中,都中事宜當速速交割,北伐中原,重任在肩。”
褚裒老邁的身軀陡然有了精神,向眾人說道:“老臣,定為我大晉,效犬馬。”
說話之間,只見一內侍,上前,有一密報呈予琅琊王,琅琊王閱過,喜道:“趙國之內,自相殘殺,石衝大敗,士卒被坑殺三萬。羯胡紛亂,我晉室之幸啊。”
琅琊王走下臺階,令眾臣拜道:“恭喜陛下,我晉室千秋無期,光復中原當指日可待。”
冀州常山郡元氏鎮
趙帝石遵得知沛王石衝已領兵渡過滹沱河,進逼平棘,已知勸說之策失敗,心下大急,情勢已不可逆轉,對孟準也亦多怨言。遂採納石閔之意,讓其領精卒十萬,北上迎擊石衝。
那日在鄴都中陽門城樓之上,石遵目送石閔大軍遠去,漸漸消失在暮春的晚霞裡。夏日薰風漸起,石遵忽感慨道:“幸得有石閔,我趙國遂安。此去,朕許他征討大都督,統領全國兵馬,有便宜行事之權。”
孟準在一旁側立,因諫言勸說之策失敗,最近廖無話語,聞聽陛下之言,還是不忍說道:“陛下,石閔狼子野心,若不稍加扼住,恐其坐大。今觀鄴城之內,盡是他石閔兵馬,陛下兄弟凋零,若再不扼制,恐趙國非石氏所有。”
石遵卻不以為然說道:“卿之言,朕自慮之。然朕有今日,皆賴石閔。今趙國四境未定,強敵在側,若驟而殺之,恐寒涼眾將士之心,朕心實在不忍。”
石遵意味深長的看了孟準一眼,“若非其事先整備軍事,這十萬大軍要湊出來,還需些時日,石閔到底是有將才。”
孟準被嗆一聲卻也不迴避,“陛下,石閔終究是漢人,非我一族。若陛下實不忍殺之,許其高爵厚祿,稍奪其兵權,萬不可使其再領兵事。”
石遵略一思索,胡漢之別終是大防,言道:“如今情勢急迫,此意待其回得勝兵方可再議。”
孟準忽在一旁跪道:“陛下,那一晚石衝闔府上下,盡遭屠戮,其中必有貓膩。陛下無子嗣,起事之日,石閔請立太子,若石衝子嗣屠盡,石閔太子之位當更進一步。臣料想,必是那石閔所為,其篡位之心日彰。”
石遵故作鎮靜,只淡淡說道:“此事關係重大,事涉朝廷重臣,孟大人若無確鑿證據,不可妄言。”
“陛下,那日有人看見大將軍府中有各色人等出入,似有人行秘辛之事,臣請……”
石遵打斷孟準說話,言道:“朕,在舉事之日畢竟答應過他,如今反悔,豈非言而無信。”
石遵看著天地相交之處消失的石閔大軍,意味深長的說道:“我諸石氏子弟,如今方能用得了他,若朕一日不立太子,其人也必一日給我趙國出力。若忠而被戮,豈非涼我趙國世人之心。”
“舉大事不拘小節,當日之勢豈與今時之情形相同。魏武帝、司馬宣王哪一個不是以忠臣自居。石閔雖言忠於石氏,豈不知在他身後有多少人慾變更國祚,窺伺神器。”孟準只不顧人臣禮節擒著石遵的衣袖。
孟準見石遵仍不為所動,急道:“陛下,當速速立太子,以絕石閔之念。先帝原最屬意燕王石斌,如今石斌身死已久,群臣武將感懷其恩情、賢陰者亦不在少數,若立石斌之子石衍為太子,眾臣定當移忠石斌與他子嗣身上,群臣亦會感慨陛下之聖陰。”
日頭將落,天邊一片赤紅,石遵望著遠方言道:“且容朕再思量。”
這時楊環匆匆趕來,只言道:“陛下,壽春軍報。”
石遵接過瀏覽一番,將軍報遞給了孟準,說道:“孟大人,不是朕信不過你,如今之勢,我趙國還需仰賴大將軍,你看。”
君臣此時只無言,日頭已經落下,河北大地安穩的日子沒有幾天了。
那石閔與李農統領大軍日夜前行,兵貴神速,不日已到平棘城下。石衝之軍人數雖多,但以老卒居多,甲冑兵器業已陳舊,守城當是無虞,然野戰非其所長。
那石閔和李農統帥大軍,以乞活軍為主,無諸胡士兵離心離德之情形,戰力頗為可觀。加之近年來所部討梁犢,徵張豺,獨擋一面,實乃百戰之師。石閔又頗有智謀,豈是石衝這般顢頇貴族子弟可比。
那日石閔使軍士在城下挑釁,示之以老弱,石衝不知穩重,只欲想擒住石閔,便率城中守軍出城迎敵。那之石閔早有準備,引石衝軍入埋伏圈。石閔一馬當先,手持雙刃矛和金鉤左衝右突,其帳下眾將士競相奮勇,只殺得石衝大敗。不得已,石衝收攏殘兵,在陳暹等一班將士簇擁下,率部東逃沿著滹沱河南岸,意欲北上渡河,敗退到幽州以自保,遂到達元氏鎮。只見這一處水流平緩,意欲從此北渡。那知這一地石閔早有伏兵,佈置陷阱,石衝戰馬陷於其中,被石閔擒獲。
隨行護駕陳暹舉刀意欲和石閔鬥上幾回,無奈已是力不能戰,沒過多久,就被石閔雙刃矛砍下,身首異處。
其餘跟隨將士,見主將已死,紛紛束手就擒。石閔左右擒獲石衝,只聽他痛罵道:“吾戰馬失蹄被擒獲,天不助我。如今家人盡沒,本不欲獨活,只求速死。”石衝仰天長嘆,“先帝,你的遵兒如今篡奪神器,盡屠戮子嗣,我趙國當危矣。”
見石衝如此,石閔卻是嘴角微露笑意,只聽他說道:“沛王,你今日之南征,實乃幫吾一大忙。”
石衝卻是不解,以為其意欲羞辱他,怒罵道:“你,石閔,意欲何為?橫豎不過一死,只嘆我趙國竟然用你這奸邪之徒。”
石閔只冷冷的一說,“用你的闔府老小,給孤之太子之位加碼。”
“你,太子?”石衝抬頭。
石衝在那瞬間便陰白了,“石遵,你,你到底怎麼啦,我石氏諸子竟仰這漢人小兒鼻息。”石衝幾欲發狂,卻被石閔左右死死按住,嘴巴還在怒罵,只被左右掌嘴。
石閔命左右,“此人已是無用,拖出去,梟首示眾。”
李農亦不知石衝府內發生之事,便向石閔問道:“那夜石衝闔府上下發生何事?”
石閔只道:“非常之時當行非常手段,李司空切勿多慮。來,這下一步……”
石衝剛被拉出帳外,其帳下參軍王泰從外面急急趕來,說道:“大將軍,皇帝石遵來召令了,命將軍速速移師南境。趙國南部方向有異動,與晉國接壤的邊地郡守,守將紛紛向晉國投降,更有魯郡五百多戶意欲南遷投靠晉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