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兒是他們的家。若留著他們,那鳥兒便會年年歲歲而來,不會離開。如果現在毀其巢穴,使雛鳥無居,就會殞命,父母們就會傷心,就再也不會來了。”

可足渾氏懊惱,在旁說道:“小女無知,讓燕王煩擾了。”

可足渾安卻不以為意,大急道:“‘鳲鳩在桑,其子在榛。淑人君子,正是國人。正是國人,胡不萬年?’”若大王心存一片仁義慈愛之心,不單是小鳥,就是世人也會感念我王的仁德的。”

慕容評怒道:“大膽小女,竟敢非議燕王。”

王后馬上前去,欲掩她的嘴巴。可是燕王卻若有所思,喝道慕容評,“只和一小女子置氣,成何體統。”忙寬慰可足渾安,“我的安妹妹你繼續講吓去。”

“羊有跪乳之恩,鴉有反哺之情,物尚且如此,人何以堪。人都是愛戀家人,顧念雛子。只要家在這邊,縱使有鯤鵬之志,也會如那細細的情絲永遠牽著。”

“永遠牽著,牽著。”燕王陷入沉思,一時之間眾人陷入沉默。

涅皓在一旁提醒道:“燕王?”

“哈哈,”燕王大笑道:“眾人愣著幹嘛,下去,既然安妹妹有如此,這窩鳥就留著吧。

慕容評在一旁疑惑不解,進言道:“燕王,這來信之事。”

燕王此時卻端起酒杯,嚮慕容評進酒道:“評叔叔,為國事煩憂了,今日暫且淡忘國事,這裡只有家人。”

“來人,給王叔滿上。”

慕容評也只能舉杯致意,“謝過我王。”

宴席結束,慕容評百無聊賴的退到自己的府邸,內室裡,也不知怎的心思不寧,婢女來端水,也不知怎的也把他燙到,生氣的把那婢女攆出府外。

夜漸漸深了,府中一人老奴來報,“大人,宋該來報了,石衝領大軍南下爭奪中原了。如今燕趙邊境戒嚴,大人在燕趙邊境的貨物被查扣了,恐怕再也拿不回來了。”

慕容評性最貪,如今雖收斂不少,然不改本性,大怒道:“叫那宋該想辦法,無論如何要把他弄回來,這可要蝕了我好大的本。”

老奴面露難色,“是是,可是如今這兵荒馬亂的,恐怕不好,辦啊……”

慕容評震怒道:“我是前軍師將軍,當今王上的叔叔,何人不聽。”

“大人,這,這……這燕國南部都為慕容霸的兵馬,我們素無根基,恐怕。”

慕容評神色稍緩,“照你這麼說,我燕國南下之軍,吾亦要出征。”

“大人,這又何嘗不是呢?今我燕軍大軍南征前鋒大將必為慕容霸,然老奴觀我主必對慕容霸戒心依舊,這中軍主帥……”

慕容評還是不解,那老奴斗膽進言道:“大人是當今燕王的叔叔,又有擁立之功,若大人能許求主帥一職,我王必然能首肯。”

慕容評卻是有些怯意,如今家裡瓶瓶罐罐多了,已沒有當年平郭之戰的雄心了,“自遷入燕都來,吾已不歷軍事許久,恐有不妥吧。”

“大人,這攻堅克難的事,交給慕容霸,有利則分,有失則推。橫豎都是慕容霸之過,大人又有何煩憂?”

慕容評聞之大喜,忙對他說道:“哈哈,正和吾意,來人,速速備車,我要進宮。”

自先王駕崩,慕容霸這是第一次來這燕都,這許久冷清的蘭太妃宮室裡也熱鬧了不少。

這一日高太妃,和原公孫夫人的幼子慕容德和段元、段季等俱到蘭太妃殿宮中一會。

高太妃進宮,見蘭太妃和段先出來迎接,忙道:“妹妹親迎,於我到顯得禮數不周。”見旁邊一孕婦已然猜得幾分,說道,“這該是你的兒媳吧,果然標緻。”

侍女小艾在一旁說道:“二位姐姐,這段夫人有孕在身,我們到苑中稍歇片刻。”

高太妃忙道:“我一時開心卻忘了,快去歇息。”

這時段元和段季許久未見段先,忙抱住,段季開心的說道:“姑母姑母,你可來了,我們可想你了,咦怎麼不見姑父前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