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回 燕王心意不決問恪 朝議大定南下中原(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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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難得而易失者,時也。萬一石氏衰而復興,或有英雄據其成資,豈惟失此大利,亦恐更為後患。”慕容霸見慕容儁沒有作聲,高聲說道,“大王,石閔不可小覷。”說完頭深深的霸頭低下了。
慕容儁卻是淡然,“趙國鄴都雖亂,然鄧恆據安樂,兵強糧足。今若大舉伐趙,東道不可由也,當由盧龍進軍。然盧龍山徑險狹,趙軍若據高處固守,截擊我軍,則首尾不能相顧,將若之何?”
慕容霸聽罷,已知燕王這是以兵事考他,慕容霸南下之策思慮良久,果是胸有成竹,隨即看向眾臣和燕王說道:“臣與鄧恆交鋒多次,其雖欲為石氏拒守我軍。然將士顧家,人懷歸志,若大軍臨之,自然瓦解。”
慕容霸說完,再次轉身回禮忙,深深的向燕王躬身致意,又向眾臣及將士拱手致意,直步到大殿中央,雙臂垂立,慨然而道:“臣請為殿下前驅!”
眾臣翕然,議論紛紛。
只見慕容霸神情昂揚,“大王,南下方略臣已多次推演。其敵將,我軍斥候也已多次探查,可謂知己知彼。出兵之時我大軍東出徒河,潛趣令支,出其不意。鄧恆聞之,其情勢必然震駭。其最上策只不過閉門自守,然其亦不免會棄城逃潰,又有何餘力阻我燕軍兵鋒。如此我王可以安步而前,不復有兵戈之禍,所戰征伐,攻堅克難,俱可交給臣弟。”
慕容儁還是猶豫未決,眾臣皆左右交頭接耳,卻見封弈枯站在殿下,默然不語。
燕王見此甚為疑惑,眾臣之中封奕素有人望,遇到久議不決之時向來有真知灼見,便問道:“先王以舉國之事託付給封相,今我燕國南下欲爭中原,五材將軍封相可有話要講。”
封弈整了下頭上的冠帽,深深向燕王致意道:“用兵之道,敵強則用智,敵弱則用勢。是故以大吞小,猶如豺狼之食豕豚也。以冶易亂,猶烈日之消雪也。大王自繼位以來,經歷代先王積德累仁,我燕國兵強士練。反觀趙國,石虎殘暴極矣,死未瞑目。現如今子孫爭國,上下乖亂。中國之民,墜於塗炭,廷頸企踵以待振拔。大王若揚兵南邁,先取薊城,次指鄴都,宣耀威德,懷撫遺民,彼孰不扶老提幼以迎大王?兇黨將望旗冰碎,安能為害乎!”
眾臣聞聽封相之言,心下皆暗自叫好。
慕容評心下對出兵之時想來有所顧忌,此時忙嚮慕輿根使眼色,卻見他毫無反應,再看向燕王,此時燕王也示意其暫不言事。
燕王聽完封相之言,只直了直身子靠在後背之上,平靜的說道:“眾臣之意,孤已知曉。然自古征伐,主上必齋戒沐浴,登壇祈福以求天命。”
話音剛落,只見從事中郎黃泓出列進言道:“今太白經天,歲集畢北,天下易主,陰國受命,此必然之驗也。宜速出師,以承天意。若再拘泥於古禮,恐良機錯失,悔之晚矣。”
慕容評忙私下和慕輿根說道:“今日怎麼了,眾人皆想出兵南下,我主繼位才幾日,匆忙南下恐國中有變。不行,我要勸諫。”
慕輿根只轉頭淡淡說道:“軍師將軍,你說甚為有理,吾可代為言語。”
慕容評喜道:“既如此,有勞將軍了。”
只見折衝將軍慕輿根手持笏板,出眾臣列邁入殿中言道:“中國之民困於石氏之亂,鹹思易主以救湯火之急,此千載一時,不可失也。”
慕容評見此大囧,忙使勁給慕輿根使眼色,只見慕輿根視而不見,大殿之內只回蕩其久經滄桑的聲音,“自武宣王以來,我燕國招賢養民,務農訓兵,正俟今日。今時至不取,更復顧慮,豈天意未欲使海內平定邪,將大王不欲取天下也?”說完,歸列,站定。
聞聽此言,知眾臣南進之意已堅,慕容儁起身說道:“南下之事,事關重大,且容孤思慮片刻,明日再議。”說完離開御座,便欲往偏殿而去。
見此情形,陽鶩也忍不住上前道:“大王,時機稍縱即逝,萬望大王早下決心。”
燕王站定,直視著他,“孤欲明日朝會與眾卿議定南下之事,眾卿暫退。”
“大王!”陽鶩還想言語。
卻見慕容評譏諷道:“司隸大人,好是急迫,只一日便不能忍了。”
隨即,涅皓宣道:“大王退朝——”
封奕、陽騖與慕輿根等對視一眼,皆曰:“恭送大王。”
眾人步出大殿,慕容評意下不平,快步走到慕輿根身旁道:“折衝將軍可真是忠心為國,然我燕王最忌慕容霸,你且為他言語,吾竊以為不智矣。”
“將軍,下臣之心日月可鑑。吾自先王帳下一裨將做起,跟著先王歷經大小戰陣無數,眼看著燕國逐漸壯大。如今中原大亂,南下之勢已成。”慕輿根眼睛直視這慕容評,言辭懇切,“將軍身為慕容王族,難道不想入主中原,成就歷代慕容先王之夙願嗎?”
慕容評卻是一怔,隨即惡狠狠道:“這偉業也不是慕容霸的。”
慕輿根大笑道:“將軍之心何其小矣,天下紛亂若不能選賢任能,恐其勢不能久。羯趙石勒尚且任用張賓為相,燕國漢人高詡、劉佩死國難,奈何不能容先王一雛兒?”說完獨自轉身離去。
慕容評只望著慕輿根離去的背影站在原地,心中久久不平。剛要走出端門外,只見王宮內一內侍小步而來,湊在慕容評耳旁說道:“將軍,王后邀將軍往內宮庭院一聚。”
慕容評心下大喜,忙跟著內侍到王宮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