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可要一言九鼎哦,那臣妾竊以為可以取名為‘和龍宮’。”

“兩龍臨龍城,和龍,和龍宮裡見真龍。大王此名一應龍城,二應真龍,我燕國必如那騰勢之龍,龍興此地”陽裕也喜道,“此名甚妥。”

“既如此,那就誠如愛妃之言,名曰:和龍宮。

燕王朝此二人說道,“傳令下去,速雕此匾額宣於此宮門之前。”

“臣領旨。”

燕王與蘭妃,陽鶩、陽裕正說話間,只見平伯匆匆進來在燕王身邊耳語幾句,燕王神色忽又暗沉,臉上陰鬱,似有不悅之色,見此之情形,陽鶩、陽裕拱手向燕王、蘭妃作揖,意欲告別,燕王准許。

那蘭妃也是聰慧之人,便向燕王說道:“後宮不得干預政事,臣妾告退。”

只見蘭淑儀將欲離開之際,燕王喊道:“蘭妃即已在此,那正好,此事你且聽之,亦可諫言於孤。”

只見蘭妃神色莊重,欠身道:“既如此,那臣妾就洗耳恭聽。”

只見那平伯領一男子前來,此人身上俱著黑衣,臉上蒙面,腰間配一短柄彎刀,繫了一個燕形銅牌,此乃少府暗樁的信物,腳穿一雙皮靴。

蘭妃見此,心中已大體知曉,此人應是負責一應刺探百官軍中情報,箇中秘聞的少府侯官。平日裡,這種隱秘之人,俱有其他身份,或是府中雜役,或是軍中參軍,伍長。很多人從未見過其真實面目。大多數人只當做風聞而已,今此一見,那燕王自慕容仁之亂後,意欲加強軍中控制,監視百官之意不言而喻。蘭妃見此情景心中頓覺一絲緊張,君心似海,那燕王心中到底藏有多少事,可能就連素以聰慧著稱的蘭妃也不知道。想到此,蘭妃心下大體有了主意,今日之事,於誰都不能透露出半個字來,燕王或許是信任,或許是試探,王心難測。

那人見燕王旁有一女子,先是一怔,見燕王無神色之變,卻是可以稟報之意。

只見那人說道:“大王,臣於昨日探得,慕容翰府上所會另外三人,乃遼東太守劉佩,內史高詡,還有一人,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燕王說道。

“平狄將軍慕容霸。”那人躬身說道。

蘭妃心提到嗓子眼了,隨即又鎮靜下來,燕王沒說話,說陰此事尚有轉圜。

“孤且問你,此四人言語之事可有耳聞。”

“回稟燕王,並非四人全在府中。先者慕容霸在慕容翰府中騎馬馳騁,忽聽聞一聲摔杯之聲,他才入室。後來慕容翰遣其府中家僕搬酒入內,臣只聽聞此四人縱酒高歌,以詩文相賦,更有甚者或許是飲酒發熱,竟不顧那夜下雪,俱到府院中追逐,甚無體統,後來又聽得慕容翰吹起了胡笳,其聲悠遠。”

“你且退下,此中之事不得於旁人提起。”

“謹遵王命。”說罷,那人在平伯的指引之下告退。

亭中只剩燕王和蘭妃二人。此刻天意正寒,燕王摟著她,示意蘭妃坐下,卻見燕王又執其蘭妃的纖纖玉手,一手撫摸其髮髻上的珠翠,說道:“愛妃,此事你有何意?”

卻見燕王撫摸著她,蘭妃忽的一聲跪下,玉步搖鏜鏜作響,說道:“燕王,此事涉及霸兒,於私,為其母者必欲爭辯,然霸兒非獨我蘭氏之子,也是大王的臣子,此中之事,妾不知如何應對。”

言罷蘭妃卻見眼眶溼潤,卻似有淚溢滿眼窩。

“蘭妃這又是何必呢。”燕王寬慰她,扶身讓他坐起來,說道,“我素知霸兒思慮純良,不似世子般陰鷙,且你為人公允聰慧,亦無母族之擾,若霸兒早生得幾年,為父只怕…”

“王上之意,妾已知曉。然為母只願我兒能做一太平公子,其他之事無半點非分之想,皆聽王上吩咐。”

“愛妃這話,謬矣。”燕王這次卻一反常態,言語確是慍怒,“如今天下紛亂,群雄並起,正是我燕國諸子馳騁疆場,建功立業之時。你且可知,那自稱大趙天王的石虎,所賴諸子分鎮四方,赫然有十州之地。今我燕國朝廷,雖然延攬各族能人,然畢竟是我慕容王族的天下,王族其勢不彰,群臣必有異心。主弱則臣強,汝且不見如今晉室司馬小兒乎。”

蘭妃俯身道:“大王遠謀,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大王所言稱是。”只見蘭妃抬起頭來,“位尊而無功,奉厚而無勞,此子孫之禍也,臣妾亦知。”

“愛妃微言大義,非孤不愛此兒,愛妃快快請起。”只見燕王指著那個靠近王城的宅邸模型說道,“愛妃,周禮,二十而冠,如今霸兒也俱已長成,要行冠禮,我屬意,待其禮成,別府而居之時,這個宅邸就賜給他。”

那宅邸卻是錯落有致,離王城近,且府中有流水潺潺,更兼亭臺樓閣,與這粗狂的燕都之中,顯出一份精緻。

卻見蘭妃欠身說道:“大王之好意,妾替霸兒心領了,只是……”

“愛妃不必拘禮。”燕王扶其蘭妃,牽著她的手,緩步在此亭中邁步,道,“愛妃之意:寵之逾甚,禍之彌廣,—旦山陵崩,則霸兒何以自託於燕?孤不是趙太后,你也不必做觸龍,對於霸兒,孤自有規劃。近年來多使其入行伍歷練,就是此意,以絕眾人悠悠之口。今之孤見,霸兒有為,非尋常子能及,若假以時日……”

“王上。”卻見蘭妃緊緊拽住燕王,嬌羞的將指輕按其唇,“燕王之意,臣妾知曉了,何必說出來呢,今年這雪恰逢其時,瑞雪兆豐年。這國中俗務就由那些小兒替你分憂,今日雪景甚美,臣妾宮中的那株臘梅花開了,妾身斗膽,可否請大王到妾身宮中一坐,妾自烹煮好茶,以奉大王。”

燕王趁勢上下其手,心中難耐,一瞬間,說道:“愛妃走起。”言語間一把抱起蘭妃,出了庭園。

那岸邊的平伯直言道:“我王如今天寒,切要保重。”說完只命旁人速速回避。

“你看我,力雖不能扛鼎,但這蘭妃綽綽有餘,哈哈。”

“大王大王,此去路程稍遠,讓臣妾自己走吧,若被其餘宮中人看見多不好呀。”

“你這愛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