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車也不好發作,只往城內而去。

這都城雖簡陋,如今也華風漸長,酒樓、驛館、集市,也漸漸齊備。有道是:天下熙熙俱為利來,天下攘攘俱為利往,這北地的交易市集呀,屬這邊的最大了。

只見三人先去貨棧將貨物放下,徑自去一個驛館,先行歇息。臨近晌午,飢腸轆轆,三人去了旁邊的一家酒館,叫些酒菜。

“這次你先回去,等我的信兒,今次我要在這邊多盤桓幾日。”王車對那個趕車的老者說。

“我說大人,這一來一回路上耽擱不少,要不等這次交割完畢,回頭再把北地之貨物往回拉,這一來一回的,能掙不少。”

“老頭,你怎麼還那麼多話,叫你回去就回去。”那白淨小生頗不耐煩。

“此去,我還要見一位故人。”王車淡淡一說。

“原是如此,請主家放心,如今這年歲,入春之際,馬瘦人飢,這宇文部消停了不少,相必也甚無風險。大人,若還要叫我趕車,差人吩咐一聲便是。”說完老者將桌前酒一飲而盡,徑自離去。

白淨小生小聲道:“王參軍,此行甚為絕密,這老頭是否?”

“此人素有忠心,會相馬,之前我們偷運宇文良馬,若非他的功勞,恐難成行,這次前途未知,不要牽涉他了。”

“王大人,思慮純良,但此事,事關機密,恐怕……”

“不會的,行商之人最忌攤上人命,他也就和我相熟。若當年他退出行伍,不到我處,也不會有今日。我之前經商,也一直和此人搭檔,若此人遭遇不測,旁人也必起疑。”正說話間,忽然酒館外,一陣喧鬧。

“讓開讓開,涉夜幹大人出行,路人迴避”領頭的軍士高聲喊到,行人慌亂,都退到兩旁。

但聽這酒館外一陣騷動,原來是宇文第一猛將,涉夜幹大人出行,只見他騎著高頭大馬,沿著東西大道上跨馬緩行,好不威風。

“原來此人就是涉夜幹。”白淨少年看著此情形,不禁脫口而出道。

“休要直呼涉大人名諱,小心你的頭。”旁邊一個酒保不住的止道。

“看來此人名頭不小嘛。”少年回了一句。

“可不是,宇文第一猛將。”酒保說了一聲,甩了甩抹布,走到鄰桌去了。

“你們聽說了嘛,去歲涉大人出征之事,若不是一個南邊降將,險些命喪敵手。”鄰桌有一群人邊吃酒邊說道。

“可不是,聽說那個降將還是一個慕容家的王公。”

“這你聽誰說的”旁邊一人急切的問。

“你可知,那個人的來歷”卻見說話者,頭戴大氈帽,披鶴氅,下身卻是垂裙覆帶,確實北人式樣。雖說一看便知是一個漢人,但深入胡地寬袖大袍確係不便,於這行商作賈,還是那胡服來的輕便。故下身還是穿著胡服。

旁人不住的問道:“知道你們行商之人見多識廣,快和我說說。”這人束髮不戴冠,身著小袖緊袍,腰束皮帶,典型的一個胡人。

“你可知那降將為何到這極北的苦寒之地。”

“確係為何?”旁人見他欲言又止,隨機把他身前的酒杯滿上。

“此人原為慕容家當今燕王的庶兄長,因遭人嫉恨,故先投奔到了段氏鮮卑。”

“卻為何到此處?”

“這原是呀。”只見那商人探出頭去,只向那人耳邊私語,旁人無法聽清。

“是這樣啊,看來他到此處也是身不由己,那豈不是……”

“心歸燕國,伺機而逃呀。”那商人直接點破他心中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