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也就五年了。”

菸頭的光芒被碼頭的燈光遮住,傑洛斯特吐出一口煙霧,釋然地說道:“其實我二十多年前就該死了,多活這麼多年,也算夠本。”

“這五年你準備怎麼過?”

接過傑洛斯特遞給他的煙,周離叼在嘴上,也不抽,就看著遠去的貨輪,對著一旁的傑洛斯特說道:“我在馬格南那有點勢力,真等走不動了可以去找我。”

“這幾年有了點積蓄,準備到處走走。”

很沒素質地將菸頭扔在一旁,傑洛斯特伸了個懶腰,海風溼潤,空氣涼爽,“老克不是個能呆住的人,他這輩子沒幹過啥好事,靈魂肯定被困在軀體裡走不出去。正好,我帶著他骨灰到處走一走,說不定能給他弄開心了,心理一豁達就去投胎了,也算我做了個好事。”

展示了一下揹著的包裹,傑洛斯特帶著調侃的口吻對周離說道:“這小子原先跟個猴一樣,在軍營裡怎麼都待不住。後來我見他當了官,一天到晚一副正經模樣在辦公室一坐坐一天,我還以為他換了個人一樣,差點笑死我。”

“行,多走走吧,老克也是這麼想的。”

周離笑了笑,他看了眼海岸線,慨嘆道:“約旦的陰天還真常見。”

“陰天也挺好的。”

點了點頭,傑洛斯特認同地說道:“約旦這地方一年四季都是陰天,晴天少,太陽更少。但老克跟我說過,自從你來了之後,約旦的晴天就多了起來。”

“這老小子還真把我當晴天娃娃了。”

周離與傑洛斯特對視一眼,隨後十分默契的大聲笑了起來。傑洛斯特捧腹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他用粗糙的手指擦了擦眼角,似笑非笑地搖搖頭。

“走了。”

遠方汽笛聲響起,傑洛斯特提起揹包,銀色巨弩和十字利刃早已毀在了戰爭之中,這位世界上唯一的獵魔人直起腰,對周離囑咐道:“小拉雅就交給你了,她只需要不多的能量就能生存,是個很可愛的姑娘。”

“放心。”

小水母從周離肩膀處浮現,她的觸手輕輕碰了下傑洛斯特的臉,似乎在說明自己的不捨一般。傑洛斯特像往常一樣揉了揉小水母的腦袋,笑著對她說道:“拉雅,以後看到星星的時候就想一想我。”

抬起頭,看向周離,傑洛斯特帶著揶揄的語氣,卻也帶著真摯:“艾露瑪是個好姑娘,你要珍惜她。”

點了點頭,周離回應道:“還用你說?老子連黑皇帝冠冕都給她了。”

“哈哈,你可別軟耳根子,最後打不過艾露瑪跟老子哭訴,我可幫不了你。”

面對傑洛斯特的嘲弄,周離不屑地回答道:“廢話,要真打起來把咱倆綁一起都不夠她一人打的,你來有啥用。”

“行了,不多說了。”

聽到第三聲鳴笛,傑洛斯特轉過身,背對著周離高聲喊道:“走了,拜拜。”

“約旦不會忘記你的。”

沒有矯情的話語,也沒有離別的傷感,周離只是看著傑洛斯特的背影,篤定地回應道:“這片土地不會忘記任何一個人。”

“我也一樣。”

擺了擺手,傑洛斯特起身走向了遠方的郵輪。沒有夕陽下拉長的影子,也沒有風吹過的送別聲。只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和魚腥味落在周離身旁,讓他有些恍惚。

良久,周離回過神來,郵輪已經緩緩離開了港口。他也轉過身,帶著依依不捨的小水母,向著家的方向走去。

插進鑰匙,推開門,入眼便是貼著面膜渾身放鬆的林紫、林靈姐妹。當然,就像往常一樣,靈海也被拉到了旁邊,一臉放棄掙扎的表情從面膜上體現了出來,十分生動形象。

“你艾露瑪姐姐呢?”

癱倒在柔軟的沙發上,周離看向一旁一臉滿足的林紫,開口問道:“買菜去了?”

“家裡蜂蜜不夠了,去採購了。”